“大,大师兄。”

完了,私底下议论大师兄被逮了个正着,今晚要扎马步扎到晚上了。两个弟子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嗯。”段飞卿却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

“刚刚大师兄,好像笑了一下?”一个弟子不确认地问同伴。

这边段飞卿推开松涛院的院门,就见陆恒坐在院中桂花树之下,神情专注的在研究些什么。

“阿恒。”

陆恒抬头,见是段飞卿,又闻到他手中盘子中传来食物的香味:“你好慢,我饿了。”

段飞卿温柔一笑,放下手中盘子,装了一碗桂花酒酿圆子递给陆恒:“昨日你说这桂花香味颇为好闻,我就想起之前腌制了桂花蜜,方才去地窖中取来,花了点时间。让阿恒你久等了。”

“哦?你还有这嗜好?”陆恒尝了一口。桂花芳香扑鼻,圆子软糯,汤甜香浓,淡淡的酒味又回味无穷。

“你忘了吗,当初在月牙泉的时候,你说在书籍上见过这种食物,很想尝尝,只是可惜苗疆没有桂花树。”段飞卿眼带宠溺的看着陆恒一勺接一勺的吃着碗中食物,“自回来后,每年桂花盛开之时,我都会腌制一罐子桂花蜜,想着哪天阿恒你来了,能亲手做一碗给你尝尝。”

陆恒着实是有些饿了,速度极快的吃完那碗圆子,才满足的放下手中瓷碗。段飞卿见陆恒嘴侧粘了一朵小小的桂花,抬手就想替他拭去,去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不行,阿恒是男子,我不能如此轻薄一个男子。段飞卿将手放在了桌下,抓皱了自己的衣袍。但他目光又瞥见对面之人那红润饱满的唇珠和唇畔的桂花,又觉得自己心底像是有什么难以压抑的感觉,他定了定心神,递过去一块软帕:“阿恒,你的唇角沾有桂花。”

陆恒接过软帕,随意的擦了擦唇角。其实段飞卿方才的动作他都悉数收于眼中,又来了,这人这两天很有些奇怪,总是动不动会有一些挣扎矛盾的神情流露,也不知是在苦恼什么。看来得找个机会跟他谈谈,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刚才我将那蛊虫切开仔细研究了。”陆恒随手揭开倒扣在石桌上的银制小碟,“这蛊虫炼制手段很有些粗糙,不像是苗人所制。这事,可能还与我的身世有关。”

陆恒将纳朵罗临终之前告诉自己的那段往事说与段飞卿听。

“你是说,这蛊虫很可能是当年那世家公子不知从何得来操控金蚕蛊之法后,自己研究炼制的?”段飞卿见陆恒叙述此事时的神态,心知他对那世家公子应当是没有丝毫父子情谊。

“嗯。”陆恒点了点头,“那冯卫方现在何处?我想见见他。我猜想他被摄魂之法控制之事,那幕后之人可能也是通过蛊虫得知。”

“你随我来。”

德高望重的太初派掌门身受重伤,在与仇人的决斗中,经脉寸断武功尽废,现下在青阳山上静心修养,其余门派事宜皆交诸于掌门大弟子段飞卿的手中,这是近一年来,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第93章 男扮女装的教主大人

太初派掌门受伤后,一直待在自己住处静养,不见外客。有什么要紧之事,都是有掌门大弟子代为通传。

“大师兄。”门口的两位弟子对段飞卿拱手行礼。掌门受伤后,行动不便,每日都会有轮值弟子在门前守候,随时回应里面的需求。见到段飞卿到来,脸上露出微不可见的得救神情。

也不是他们不敬,着实是这掌门受伤之后,太过难以伺候了。那仇家下手着实狠辣,直接划破了掌门的喉管,寸寸震断了他的经脉,却又没要了他的性命,让他留了一口气回到了太初派。如今掌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意识却是十分的清醒,总是有事无事的发出声响引门口轮值弟子进去。问其需求,却又只能在喉头发出嚯嚯声响,长此以往,这些轮值弟子都有些不胜其烦。

“二位师弟辛苦了,我有要事向师父禀报,你们先去休息。”段飞卿说。

见那两位轮值弟子的身影消失,陆恒跟随段飞卿入内,留下一尾小蛇爬进了门口处的花丛中。

房内。太初派冯卫方,少年成名。当初在西南地界,有天罗寨为祸一方,冯卫方一人一剑,独上天罗寨。自那日起,西南百姓再无需受此祸端。之后又有种种事迹,成就了这名震天下的太初派掌门冯卫方。

这昔日英雄。此刻却是如同一普通风烛残年之老者,躺在床榻之上像是一截枯树枝般不得动弹分毫。只是一见段飞卿进来,他那浑浊的双眼并射出仇恨的光芒来,倒是平添了几分生机。

“师父,今日可还好。”段飞卿对着床上之人恭敬行礼,“师父今日气色又好了几分,徒儿甚感欣慰。”

“嚯嚯——”冯卫方神情激动,似乎想要张口怒骂,只是那被划破又勉强由神医妙手回春接起来的喉咙,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声音。

段飞卿依旧是神情恭敬,礼数周全,眼神却是冰冷至极:“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奉养您。”

冯卫方脸色涨得紫红,气得两眼泛白,眼见着就要一口气厥过去。然而这段时间来,他一直被段飞卿以各种天材地宝好生养着,除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外,比之一般习武之人都要强健得多,想要晕过去却也没那么容易。

“你解了他的摄魂之术?”陆恒见这般状况,问到。

“他已经是个废人,我又何必再浪费心神。”段飞卿望向陆恒,神情恢复平日里的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