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楚纵回答,他便笃定地自语道:“是了。毕竟阿纵从来就把对别人的关心当做举手之劳,讨厌的人也好,不讨厌的人也好,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有我一个人受尽折磨而已。”
“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可我等不了下一个三年了!”
说到后来,他的情绪愈发激动,霍然向前一步,贴近了楚纵,捏着楚纵肩颈的手指指节愈发狰狞。
楚纵不得不向后退避:“三年前……什么意思?”
这场充满□□味的谈话已经蔓展到了他所不知晓的领域。
“阿纵早就忘了。”封梧不带情绪地弯了弯唇,声音里带着惨烈的沙哑,“没关系,忘了也没什么。”
脚下却步步紧逼。
楚纵隐忍地一退再退,很快就退到了墙边,无路可退。二人的身体霎时贴在了一起,紧密如缠绕的棘刺。
呼吸相抵。
“可是我还记得,”封梧如坠魔障般自顾自呢喃着,“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
“真不公平啊。”他的神情透着歇斯底里,目光却既悲哀又迷惘。
楚纵被挤在狭窄的仓库角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他伸出手,便要去挣脱封梧的桎梏,听到这儿,手下的动作却犹疑了。
他陡然觉得,他站在这里难以动弹,可真正被桎梏的却是封梧。
眼前的封梧好像被排挤在了世界的边隅,无论是前,是后,是左,是右,都惶然寻不见容身之处。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我在说——”
封梧的面上浮起一个缥缈的笑,“我是那么的喜欢阿纵。”
没等楚纵反应,他忽而扳过楚纵的下颌,狠命地吻了上去。
楚纵瞳孔一缩,当即绷紧了牙关,曲起手肘向着封梧的胸腹撞去。
封梧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没有避开。他狠厉地掐住楚纵的后颈,撬开他的牙关,任由他如何啃咬、挣扎,都一意孤行地持续着这个带着血腥味的侵占般的吻。
良久,楚纵才找到时机,一把将封梧重重搡开。
“你疯了吗?!”
楚纵憋红了脸,一面喘息着平复紊乱的呼吸,一面抬手用力揩了揩嘴唇。又因其上破了皮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许吧。”封梧不咸不淡地讥讽道,“也该轮到我疯一回了。”
他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早在刚才的一番折腾中崩落在地,衣领凌乱地散开,露出嶙峋的锁骨。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跳跃着憎恨般炽烈的火。野蛮的火舌似乎将一切清醒的神智都焚烧殆尽了。
楚纵愕然看着他,眉头锁得更紧。
他想起来了。这双眼睛他是见过的。
三年前,他曾帮过一个少年,少年的模样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唯一记得的,只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原来那个少年,就是封梧。
封存在脑海中的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封梧的脸和曾经那张少年的脸顿时重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
楚纵终于隐隐约约地明白,封梧究竟对他抱着怎样的执念。
可眼前的封梧只叫他觉得陌生。
他知道自己所了解的那个总是温和而得体的封梧并不是封梧完整的模样,可他没有想过,这张他曾熟悉的脸竟可以这样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