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倏忽涌起一阵眩晕,所有的思绪都被剪得稀碎,紊乱地散落在动荡不宁的湖面。
他倦怠而不知所措地闭了闭眼睛,颓然地指向车库门外:“滚!”
“你给我滚。”他冷漠道。
封梧没再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折伞和塑料袋,起身往外走。
楚纵就这么看着他离开,看他踉跄着走下门前的斜坡,看风雨吹开他的衣领,裸露出一片苍白带着青紫的皮肤。
这算什么?
新的苦肉计吗?
楚纵轻嗤一声,不为所动。
他上一次之所以会跟往封梧提前设好的骗局,就是因为封梧手腕上来历不明的淤伤。
可他不会上第二次当。
夜晚。
楚纵在床上翻来覆去数次都没有睡着。
夜色渐深,沉淀了白天横冲直撞的情绪,他浸在惊骇中、一片浑噩的脑海再度清明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封梧。想起他肩颈处的那道伤。
那道伤是怎么来的呢?
是为了演得更逼真特地弄出来的吗?就像封梧手腕上曾经的淤伤一样。
可今天下午的出门只是他的一念之举,遇见许涛得知真相也纯乎是巧合。这些都是封梧不可能提前知道的。
即使封梧真的手眼通天提前谋划,下午撞见他,也不可能是那样的反应。
所以封梧身上的那道伤不是刻意所为。
如果……
之前的伤也是不是刻意所为的呢?
赶走许涛他们的那个下午,他曾撩起封梧的袖子看过,封梧的手臂伤痕累累,布满了新旧的淤伤。
一些伤口的角度极其刁钻,那绝不是封梧自我伤害能做到的。
他以为那些都是许涛他们做的。这是一场经年累月的霸凌。
可如果封梧受欺凌是假的,他身上的旧伤又是从何而来的?
楚纵猛地从床上翻起身,体内温热的血一瞬间凉了下来。他匆忙摸索到床头上的手机,在通讯录找到封梧的名字,哆嗦着手指把号播了出去。
耳边的免提音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响起,他的思绪却被践成模糊的一片。
为什么封梧身上时常萦绕着一股清苦的药味?
为什么封梧即使是在最炎热的夏天也要穿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长袖内衬?
为什么下午封梧提着的塑料袋有县医院药房的标志?
如果之前的那道伤并不是封梧所为……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应该挺好猜的,该铺的都铺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