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旋向身侧封梧的位置,封梧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人还未到,桌面上自然也空荡荡,只一本合着的物理练习册。
楚纵转着笔,思绪漫无目的地飞来飞去。人一无聊,便觉看什么都腻味,耐不住腻味,便要找找刺激。
楚纵视线扫过封梧的桌板,忽而起了玩心。
他趁四下无人,把封梧的练习册取到手边,翻到今日要写的页面,用铅笔在正上方的空白边角画了一个猪头。
他对这猪头颇为赏识,不消片刻又模仿封梧的字迹在下方写了仨大字:
我是猪。
他扔了笔,抚掌一笑,这才将封梧的练习册细致地合好,对准原位。
拿封梧寻开心的时候,越活越过去的羞耻心他是没有的。
封梧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翻过计划表,对照着从课桌里找出几本书,而后将物理练习册往这摞书正上方一叠,招呼楚纵一起去自习教室。
楚纵憋下心里的坏,兴冲冲地带上数学作业跟着过去了。
以前他爱去自习教室,是喜欢那里清净的环境。后来他和封梧同去,是要靠封梧帮着他把控把控做题时间。
再后来,他考试时瞎研究解法的毛病改了泰半,按说已不再需要封梧帮忙监着。但一个多学期下来,三人早就习惯了面对面坐着学习,便顺其自然地把这习惯续了下去。
等封梧在自习室择了个位置坐下,第一本去翻的就是那本物理练习册。
翻到今天要写的那一页,他微提笔尖,当即抬眸向楚纵望去,既无奈又纵容地笑:“画得挺好看的。”
“什么画?”楚纵和他装傻。
“你画的画。”封梧笃定地把练习册掉了个头,用笔头点了点书页正上方的猪头。
说着他端详楚纵,意有所指地夸了一句:“挺可爱的,很像。”
楚纵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画的?你看这字,分明像你,你这是栽赃!”
他这边倒打一耙了,封梧那边倒一时没说话,只径自把他的练习册也捞到近旁,隔空虚圈出一个“是”字来。
“阿纵的字体比较随心所欲,‘’收笔的时候,笔锋是往上提的,所以也比常人要翘上那么一些。”
“这个‘是’的笔画虽然有所收敛,但也有明显的上翘。”封梧淡然地解释道,“况且,除了阿纵你,别人也没什么理由做这件事,不是吗?”
“那就勉强当是我写的好了。”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楚纵自得地扬起唇,干脆不装了,
“这是给画的注解,画的像也是应该的。我们俩毕竟做了一个多学期的同桌了,你长什么样,我自然能记个七七八八了。”
“是吗?”封梧笑笑没有反驳。
楚纵见他认了,以为自己总算在口角里占了上风,心满意足地写作业去了。
傍晚收作业,物理课代表要求把练习册摊开往上传。
楚纵把自己的练习册摊到两张桌子的中间后,下意识往旁边瞅了一眼,而后便眼尖地瞧见封梧练习册的上方仍旧明晃晃地挂着猪头的铅印。
“你怎么还不擦?”楚纵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就这么传上去吧?”
“画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擦?”封梧老神在在地笑,“让老师看看也好。”
楚纵一时怔住,旋即反应过来,急了:“不行!你要把它擦了!”
封梧边笑边摇头:“阿纵觉得老师能认出来这字是谁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