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扫了一眼这桌饭菜,还都是他平日里常吃的。
“王爷,”领头的小太监,在罗维这张结了冰霜的脸上,也看不出罗维的心思,大着胆子对罗维道:“您一天没进食了,好歹吃一些吧。”
“拿走吧,”该发的脾气已经发过了,这会儿罗维对着这些小太监,是不会再迁怒了,说道:“我不饿。”
“王爷,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御膳房为王爷备下的,”小太监看罗维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便胆子又大了一些,继续劝道:“你就尝上一尝,看看这些菜色合不合您的口味。”
“都出去吧,”罗维心烦地一挥手。
小太监们以为罗维是不想他们在一旁伺候,忙都退了下去,留下了这一桌以素为主的饭菜。
眼看着窗外又黑了下来,罗维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两天了。
罗知秋走到了屋前,问守在门前的小太监道:“王爷今日可进食了?”
小太监忙道:“王爷正在用餐。”
听到罗维终于肯吃东西,罗知秋这心里才算好受了一点。
“相爷请,”小太监替罗知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罗知秋进到内室,看见的就是一桌分毫未动过的饭菜。罗知秋走到床边,罗维歪靠在床上,看见罗知秋站在了他的面前,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罗知秋。
“两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罗知秋轻声问罗维道。
“没胃口,”罗维说了句。
“维儿,”罗知秋伸手要拉罗维坐起来。
罗维没让罗知秋的手碰到他,说:“我有喝参汤,死不了的,”
罗知秋这两天的日子不比罗维的好过,傅华在府里已经跟他闹翻了天,许月妙抱着罗优也已经哭了有两天了。“还在生气?”罗知秋问罗维道。
“没有,”罗维说:“我没那么大的气性,我刚刚在想,如果我在这里杀了我自己,陛下应该不会怪罪罗家了,因为我与罗家已经全无关系了,”罗维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外面的人这两天也看我看的紧,我想他们也在防着我自尽吧。”
“维儿!”罗知秋不管罗维愿不愿意了,一把抓住了罗维的手,“你还会回来的,为父向你保证,司马清沙不会害你的性命!你只要等上一年,一年就好,等缓过了这口气后,我们就去接你回来。如果司马清沙到时不放你,那我周燕两国就兵戎相见!”
“为父?”罗维倒是没有甩开罗知秋的手,但还是冷笑着道:“我以为您已经不要我了,我还是罗家的人吗?”
“你是罗知锦的儿子,”罗知秋对罗维道:“你就永远是我幽燕罗氏的人。”
“那为什么要送我走?”罗维问。
“因为我一直视你为子,”罗知秋道:“所以我才不能循私。维儿,”罗知秋用手理了理罗维头上的乱发,“这场周燕之战打得不时候,我不能看着我大周就这样衰败下去。”
“以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发生这么多事?”罗维是真的不明白。
“南方的水患一直都在,”罗知秋苦笑道:“可我们一直都没有做好,所以上天不再给我们机会了。”
“那疫病呢?东南的夷人之乱,西北的大旱呢?都跟南方的水患有关系?”
“没关系,只是它们凑在同一时间发作,”罗知秋道:“所谓天灾人祸就是这样啊。”
“这些都不是我造成的,为何我要因为这些成阶下囚?”
罗知秋将罗维的头扳了过来,他看着罗维的双眼道:“我不相信,你想了两天也想不出这个道理,这个道理其实最简单不过。”
罗维低头,他不想看罗知秋的脸,这张脸上的痛苦,他一目了然。
“维儿,”罗知秋坐了罗维的身旁,他们父子二人从来还没有这样靠近过,“你从小锦衣玉食,你可知道这份荣华并不是这么好享受的,你总也要付出的。以你一人,就能让战事停息,你就得去啊,这是你欠这国家,欠我大周子民的。”
“我何时欠下了这笔债?”罗维问,他没再跟罗知秋发急,他是真的不懂罗知秋的话,却又隐约觉得罗知秋的话有些道理。
“是这国家护你平安,是大周子民供你衣食,你如何不欠?”罗知秋问罗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