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说,要是这轮运气好抽到一个够差的对手,用最快的速度赢了,那下一轮的对手就可以随便自己挑了?甚至可以把这个机会用在别人身上,让自己最忌惮的对手去打最强的人!若是用好这个机会,天知道能在比试进程中占据多大的优势!
不少人想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周满算了算,也忍不住想:若能拿到这个特殊的机会,自己岂不是能为泥菩萨安排他每一场的对手了?确实令人心动。
岑夫子听见下方议论声起,于是道:“规则大家应当都已看过,若了解清楚,决意参加,便将你们手中剑试印记掷出,抽签即刻开始。”
剑试印记烙在剑令之上,十六人站在前排,纷纷将剑令取出。
最先掷出剑令者,自是王诰,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世家其余人紧随其后。
几大学宫这边也无人犹豫。
十六枚剑令片刻间已被抛至高处,上面盖着的杜鹃花印在风中浮出,化作一道道流光,分别打在剑壁前那耸峙的十六柄大剑之上!
于是十六柄刻有众人名姓的大剑,嗡然鸣颤,竟全移到前方,排列成圆形剑阵,越转越快,宛若刮起一阵狂乱的飓风!
数过六息,但闻剑鸣声起,两柄大剑忽然从旋转的剑阵中飞出,轰然矗立在剑壁之前!
众人屏息看去,两柄剑上两个名字,赫然是——
金不换,宗连,西三。
金不换对战宗连,西面擂台第三场。
背负双锏肃立于王诰身后的蓝衣青年宗连,于是转头向金不换所立之处看了一眼。
金不换却是慢慢皱起眉头。
第一组出来后,紧接着便是第二组,常济对陆仰尘,东三;第三组,王命对李谱,西一;第四组,周满对孟退,东四;第五组,宋兰真对周光,西二;第六组,赵霓裳对宋元夜,东二……
赵霓裳对宋元夜?
周满在看见自己的抽签结果出来时,都镇定自若,十分平淡,可在看见这一组两柄大剑飞出立在剑壁前方时,却是陡地一怔,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夜赵霓裳来访时含着彷徨与挣扎的那一句:若在春试,遇上主家或者主家的心腹,到底该输还是该赢呢?
她一下转头,朝左侧看去。
外人不知,可剑门学宫中所有参试者却都知道,赵霓裳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侍女,参剑堂旁听而已,如今进得前十六已经足够惊人,现在抽签还抽中了自己的主家?
不少异样的目光也都向赵霓裳飘去。
那一袭素衣的女子,仿佛自己也没想到,不仅越是害怕的事越会发生,而且会发生得这么快,整个人都愣住了,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剑壁上那两个名字。
宋元夜也好不到哪里去,半晌没回过神。
前方的宋兰真看见这抽签的结果,面容却是渐渐冷了下来,难得在人前表示出不悦来。
周遭谁也不敢说话,唯独王诰觉得有意思,打趣道:“宋氏培养侍女,原来也是这样尽心,竟都能与主家同台一战了。宋少主,你可要小心了,待过后上了台,若赢了还好,若输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元夜的脸色因此变得难看了几分,宋兰真则慢慢转头,看向了赵霓裳。
这一时的气氛,有种微妙的诡异。
但周满看了一会儿,便慢慢收回了目光,心知这不是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局面,只是收敛心神,重新看向剑阵中那仅剩的四柄大剑,轻声道:“只剩下两组,最后四个人了。”
王恕闻言,静默不语。
旁边的金不换却开始感到压抑,甚至有种喉咙都被人扼住的感觉:是的,只剩下最后两组、最后四个人了,这里面,就有泥菩萨。
四人者:妙欢喜,谈忘忧,王诰,王恕。
明明距离进入前十拿到墨令,只剩下最后一场,可是现在……
抽中妙欢喜,妙欢喜在刚进学宫时就是藏着实力的,可即便如此在参剑堂也常常是稳稳排在前三,是位强敌;
抽中谈忘忧,岳麓书院的佼佼者,胜算极低;
抽中王诰……
想想此人在开剑门那一日下令仆人自割其舌的乖戾,与周满交手时的狠辣,光修为就压住王恕整整一个大境界,若遇上此人,别说能不能赢,就是能不能保护自己性命都难说!
毫无疑问,抽中王诰是三个选项中最坏的。
这一刻,周满静默无言,金不换在心中祈祷,只可惜,这一次,命运不仅不再眷顾弱者,甚至给予了最深的恶意。
万众瞩目之下,那座旋转的剑阵,再次一震!
第七组的两柄大剑,朝着高处飞去,在闪烁的强光里落定:妙欢喜,谈忘忧,东四。
另一侧同样屏息以待的王诰,眉梢忽然一抬,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情:“可惜……”
周满与金不换却是瞬间面色铁青。
唯有王恕,早在进前十六时,就已经预想过一切最坏的情况,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种尘埃终于落定的安然。
最后剩下的两柄剑,也终于离开剑阵,飞立于剑壁前方,闪烁着两个同姓的名字——
王诰,王恕。
东面擂台,第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