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笑着摇摇头,忍不住亲了他一口,立即又故意板起脸来,叫他先吃饭再说,接着便命段明去再传三两道清淡菜色,直接摆到罗汉榻上来用,想了想,总之另起锅做菜也得些时候,又叫把先前宫里赏下来的金丝燕窝也炖了,用桂花蜜做甜浇。
待菜真正地端上来,其实季鸿已经饶了他一会儿,叫他打过一个盹了,可余锦年此时仍恹恹地靠在一旁,麻木地咀嚼着季鸿塞到他嘴巴里的菜,似困非困地眯着眼睛,好几次都险些一脸拍进菜碟子里。季鸿逗着他弄着他,才好容易让他将几口饭吃进肚子里,又耐心哄着喂了半碗燕窝。
余锦年反正就是食来张口,一顿饭下去,怕是连自己究竟吃了什么都不知道,但困归困,念头还是有的,人虽然闭着眼,心里还是牵挂那盏一斗十千的酩酊春。
罗汉榻上铺了厚厚的软毯,季鸿叫人把残羹冷炙扯下去,着人挑了几件衣裳来,关上门,一件件地将他剥了个精光。他困得迷糊,不觉害羞,季鸿借着更衣之便,大行猥亵之实,余锦年张嘴呵着气,没多大会周身打了一个激灵,不知羞耻地交代了。
这才醒了醒神,湿红着眼去瞪季鸿。
季鸿当着他面,将手一点点擦了,还问他“这下醒了没有”,害余锦年臊得舌头都打了结。之后小东西终于老实了,季鸿亲手给他换上新衣,又把那弯刀拿来系在他腰间,如此一打扮,倒也是富贵人家千娇万贵的小公子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把自己身上的蔷薇纹白玉络子取了下来,栓到少年的腰扣上。
时人不认得余锦年这张脸,却也该认得他腰间的季家族纹,想来也没人敢太过造次。
都打叠好,给他戴上纱帽,叫上清欢带着他可能会用上的东西,才备车马出门。
到了街上,余锦年才稍微来了点精神,一路扒在窗框上向外看,只是挡着眼前一层黑纱,视力又差,其实也看不清什么,却也能从四面八方体会到京城的风物繁华。这与在信安县是完全不一样的,南边的小城总是湿漉漉,回忆起来总是软绵绵的,让人很容易就生出懒惰之情。
余锦年看了这边,又趴到季鸿那边去看,两旁的铺子摊贩,楼上的彩绸红缎,让他看得错不开眼。
季鸿将他揽回来一些,怕前面路面不平整,将他跌出去。
拐了个弯,段明忽地将车停下,余锦年奇怪于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卖酩酊春的酒楼,而是家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客栈,还没来得及问,段明便撩开车帘,递进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季鸿接过瞧了眼,转手就递给余锦年,很是寻常地说:“从这家开始罢,你先瞧瞧,瞧上了哪家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