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听他话里意思,已经不再坚持把傅剑寒当做凶手,不禁暗暗好笑;然而对此人的怀疑却加深了。他很想搜一搜就搁在床上的两只行李包裹,只苦于没有借口。忽然他注意到高鸿飞脖子上也挂了个玉佩,玉质颇为剔透。于是脱口而出道:“高兄,你是属狗的罢?”
房中众人都被他说得一愣。高鸿飞讶道:“你如何得知?” 东方未明指了指自己的项间,“高兄挂的玉坠,刻的是个犬形。真是一块好玉啊——”高鸿飞点头道:“在下自小挂着此玉辟邪,已经养了十来年了。”
杨云此时已退到人群最后,对傅剑寒附耳道:“怎么就能扯到玉上……他话中究竟是何意,你可能听懂?” 傅剑寒窃声笑道:“东方兄说话做事,和他的剑招一般天马行空,出其不意,傅某也不是次次都能猜中。”
只听东方未明道:“我二师兄是癸亥年生,到今年十一月方满十九。若高师兄是壬戌年生人,那么今年便满二十岁了吧。也就是说,高师兄不会参加今年的少年英雄大会了?”
高鸿飞整个人明显地僵了一下,语速极快地道:“这个么……却并非如此。在下的生辰巧得很,恰在除夕,而少年英雄大会举行的日子是腊月廿一到廿五,这样大部分门派的少侠还能赶回家中过年。所以在下在大会期间,刚好年不满二十。”
“原来这么巧啊!高师兄定是有福气的人。”东方未明笑眯眯地道, “今年贵派参赛的代表,已经定下了么?和高师兄一样不满二十岁的弟子,共有几人?”
“尚未定下。本派中今年有资格参加比试的弟子共有四人,梁师弟、曹师妹、在下、以及年初新入门的冯师弟。”
“原来如此。”东方未明想起和曹掌门千金的两次相遇,心道曹姑娘多半是不会出赛的了。而入门才几个月的弟子,显然无法与学剑数年的师兄抗衡。也就是说……
杨云此时突然抬高声调,道:“不对。去年腊月,杨某途经华山,曾与贵派大师兄小酌过几杯。贵派大师兄无意中对在下提起,他有个生辰很巧的师弟,刚好是腊八的生日。可除夕岂不是比腊八还巧得多?若是真如你所述,他应该说,他有两个师弟生辰很巧,一在除夕,一在腊八……依杨某看来,这个生在腊月初八的人,正是高师弟对不对?”
“大师兄他……大师兄他……一定是他记错了!”高鸿飞看上去彻底慌了神,远没有方才的故作镇定。“在下就是生在除夕!!我派那么多弟子,大师兄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清楚!!”
“说的也是。”东方未明恍然道:“华山派中,确切知道你真正生辰的人……是不是只有梁师兄呢?高师兄不是说过,你们二人是同乡,从小一起长大……”
“胡说!胡说!!这是栽赃诬陷!!”高鸿飞喊道,气势汹汹地向东方未明扑去,“你——你你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不过说了只有梁师兄才知道高师兄的生辰,这怎么算诬陷呢……”东方未明当然躲开,但不知怎的足下左脚绊右脚,反而踉跄扑倒。他整个人撞上床沿,手臂看似无意地大力一挥,把尚未整理好的包袱打飞了出去,一时间各种杂物都散落出来。傅剑寒却突然跃出人群,从半空中抢过一张轻飘飘落下的洒金纸笺,念道:“华山派掌门曹岱恭请天下英雄……”
高鸿飞尖叫道:“住口!不要念了!!”
史捕头惊道:“从傅少侠身上发现的那张大会名帖,还作为证据保存在衙门。高少侠,你身上的这张帖子是怎么回事?”
高鸿飞辩驳道:“我……我们……我们只是担心路上名帖会有污损,所以多备了几张……”
此时东方未明已经趁他不备拿到了梁广发的佩剑,右臂一发力,三尺寒芒蓦地跳出鞘外。一道暗褐色的痕迹从剑尖开始,渐渐拖长到剑身中部。他对着窗户漏进来的光线来回转动剑身,口中喃喃道:“有趣。当晚二人交手,傅兄又没有受伤,那为何梁师兄的剑上也会有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