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修长的手指忽而点住了他的嘴。
江夏王笑眯眯地,“你说什么呢?”
顾图却没有那么好骗。“皇上刚即位时,颍川王起兵反乱,就曾说过——”
“是。那时节,还是孤出面,把冯老将军请出山的。”江夏王道,“后来,太皇太后就不许朝中人再议论此事了。”
顾图感到骇然。若小皇帝当真不是先帝的血脉,而是……太皇太后,或者江夏王,从随便什么地方抱来的野孩子……那这六年的上下倾轧,勾心斗角,又都算什么呢?
江夏王却好像全然不顾他此刻的念头,将外袍脱在地上,又抖索着手去拿酒壶。顾图连忙接过来斟下,江夏王将酒盏摇了摇,嫣红的颜色如情人的血,令他愉快地眯起了眼。
他问顾图:“北方六郡,你都打点好了?”
顾图回答:“都安排妥当了。六郡的太守人选,我已上表尚书台,三年内不必再有变动了。”
江夏王举起了酒盏,“孤敬你,你从此就是国之柱石。”
这是在拿太皇太后的话取笑他呢。但顾图还是举杯,寥寥地应了,饮酒之际,江夏王伸出手去拉他的衣领。他的手因而不稳,险些打翻了酒杯,江夏王却还在他的呼吸间说:“你不热么?”少年的声音像勾人的气流,“孤都脱衣裳了。”
顾图吞咽了一下,眸光底下有黯淡的火。这个人,他明明知道自己受不了这样,就偏要这样。就好像一定要打断他所有正常的思索,一定要确认他忍耐的界线,直到听见他不能抑止的呻吟。
衣衫滑落在手臂上,幽微灯火映照着半边裸露的胸膛。真是个淫靡的姿态,顾图不自在了,江夏王又仰头饮下一口酒,往他的嘴里渡过去。
葡萄美酒的香味不同于中原的佳酿,是格外醇厚香甜,甚至有些腻歪的,仿佛能往牙关都抹上蜜糖。江夏王吻得愈来愈深,顾图接不住,酒液便靡乱地流下来,绯红地染上他的胸间沟壑,江夏王于是又往下舔去。
顾图咬住了牙不肯出声,然而胸乳上滑而粘稠的触感令他抓狂,双腿都不自主地互相摩擦。江夏王却比他更热,眼里燃着火,底下也硬得像铁,眼神却深冷而发暗——
为什么呢,殿下,不开心么?
可是我,我终于回来了呀。
顾图脑子沉沉的,他来这里之前明明有许多的酸楚和委屈,他想与殿下说那边关上的月色,那一日日的无聊勤务,也想与殿下说太液池边的觥筹交错,想说今日大典上殿下的冷嘲热讽让他到底有些伤心。
但到真见了殿下,又感觉这一切全都说不出口,自己的所有心事,仿佛最终都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第30章 错身
73
过去江夏王服散,再是神智迷乱,也不曾真的失控到要插入。这回却不知为何——兴许,就是因为顾图终于回来了——在暌违的身体终于交合的一刹那,顾晚书想,以后若还有无数个服散的夜晚,是不是都能让顾图来给自己治了?
真是卑鄙啊,用上位者的尊贵强压他低头。可是顾图当真低了头了,那从脖颈连到脊背,从肩膊连到手腕,漂亮的肌肉线条上几道伤疤仿佛在呼吸,顾晚书舔上去,便颤抖着引诱着他。
顾图每到忘情的时分,真像能把一切都捧给他似的。这样的幻想让顾晚书更满足。他是北方六郡的草头王又如何,他回京做了两千胡骑风云呼啸的统领又如何,到夜了,还不是只能在孤的身下雌伏喘息。
就算他想回匈奴,事到如今,也不是那么容易了。顾晚书不想放他走。四年间,每一个因胸肺撕裂而惊醒的孤清的夜晚,他都会想,他的顾图,此刻就在那边塞上,他只消往北多走一步,就可以回家了。
可他每一次,都还是回到了顾晚书的身边。
四年了,北方平定,回洛之后,顾图就不会再有那样天造地设的机遇了……
这四年,固然是试炼了顾图,又何尝不是试炼了他自己。
脑中的计算是如此清醒,心却一跳一跳地几乎能炸裂了胸膛。顾晚书俯伏在顾图的背上,掰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那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几乎有泪,盈盈地望着他。在那蒙蒙的泪水背后,又像藏了一片顾晚书触不到的草原。
顾晚书温柔地吻过去,他已经发现顾图是很爱接吻的。顾图渐渐地止了哭泣,后穴却夹得更紧了,像仅仅亲吻已经让他饱受刺激,阴茎在簟子上自顾自地摩擦,顾晚书都瞧见了,只笑着不揭穿他。
最后他将顾图翻了个身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身上,顾图呜咽着抓住他双肩,将脸埋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脸通红地射了出来。这个依赖的姿势让顾晚书非常受用。
这一晚他借着药性作借口,压着顾图做了三次,到天都微微发白了才罢休。其实他也不是非做不可,但他喜欢看顾图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喜欢看顾图自以为宠溺包容了一个小孩,但其实只是上了这小孩的圈套的模样。
清理完毕后,顾图已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动了,枕着江夏王的手臂任他揉搓,不无怨气地道:“御医说过,服药的时候不当纵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