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凡是季灯兄妹说出过的语言,伊格纳兹都悄悄记在心底,这么些日子下来,和季灯兄妹交谈是不成问题。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少年的怀疑,伊格纳兹聪明的选择了隐藏。
“你…”
见绿眼汉子时不时被烫的缩回手,季灯嚅嚅嘴唇,见汉子疑惑的看过来,到底还是摇摇头没说什么,只在心底啐自己。
什么『仁至义尽』,他不过就是买了筒药,就以救命恩人身份自诩。汉子也不知道伤的有多重,就靠着一筒药挨到今天,连个大夫也没见过,却又是摘果子又是采蕙草,如今还顶着一身细皮嫩肉在这儿跟着烧火,不知帮他省了多少功夫时间。
顶天了,只能说两个人做了个不知情的交换,还不等价。
一想到自己曾经那般理直气壮,季灯脸皮就臊的慌,一点不敢去看身边的汉子,僵着身子蹲在原地,连『大防』也一时抛诸脑后。
季灯又羞又愧,半天也不敢抬头看汉子,只把视线紧紧黏在逐渐干燥的蕙草上。
“你、你去陪小妹吧,我一个人就行,你快歇着去吧…”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季灯几乎自己都听不清。
伊格纳兹看着季灯面上青青红红,唇角的笑一现而逝,只作听不懂少年说话,径自忙活着。
季灯连比带划劝了半天,绿眼汉子依旧一脸茫然,只得放弃。手上速度却是快了几分,想抢着做的多点让汉子做的少些。
“。”
绿眼汉子却是突然拦住了季灯的手,端了木板起来将蕙草分成几份用布裹了。
季灯悻悻,这半天光顾着走神,连火候都忘了,不由得喃喃道,
“谢谢啊――”
绿眼汉子看懂了季灯的眼神,笑着摇摇头。
“我们走了。”
季灯牵着季小妹背着背篓同伊格纳兹告别,指了指绿眼汉子腰间的竹筒道,
“你的药该用完了吧,我明个儿去县城里再给你买一筒。”
绿眼汉子琢磨了琢磨季灯的手势,恍然过来便连连摇头,
“还够用一阵子,省些铜板。”
季灯只当是推辞,一竹筒药才有多少,虽然之后的药都是汉子自己上的,季灯并没亲眼看见伤口恢复的怎样,但当初老大夫就说了只够一个月,那就肯定撑不到下一旬。于是只挥挥手跟汉子告别下山,自己却是打定了主意。
目送少年兄妹下山去的背影消失不见,伊格纳兹这才收回视线。解下腰间的竹筒打开,里面豁然满满当当。
真是遇上了个好主人哪。
想到这里,伊格纳兹墨绿色的瞳孔中升起一丝狡诈的笑意。
…
季灯去县里也就只能卖卖菜,像帕子野鸡这类,都是方老太或徐氏亲自出来的。背筐里的菜被方老太估过价,季灯只要把这些尽数卖掉,拿回来只多不少的铜板就是。
或许是因为季灯脸嫩,身边又有一个更小的女娃娃,前来照顾生意的人不说多,却也不能说少,一背篓不一会儿就卖完了。
季灯照例先去了香铺,掏出几个布包给伙计称。
“十二斤――”
伙计拖长了调子报数,账房徐先生在账簿上记了两下,便解了钥匙打开抽屉取出四十八文来给了季灯。
“今个儿是多少。”
伙计把刚收的蕙草倒进散装的筐子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