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季家,季江早就下地去了,方老太接过季灯交上来的八十文仔细数了两遍,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转头对季灯不咸不淡道,
“行了,回来了就赶紧下地去吧,你三叔早就过去了。”
季灯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支支吾吾道,
“奶,我阿爸给我留的链子好像昨个儿掉山上了,我…我想去找找。”
听见齐氏,方老太不由得厌恶的眯了眯眼,闻言冷哼一声,
“你还敢去山里头?不怕再滚下去回不来了?不怕你就去,不然外人还要说我苛待你,苛待我那没了的二媳妇儿。”
季灯低着头瞧不清表情,只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门。
方老太眯着眼睛看着季灯的背影,追加了句,
“找没找见到下午都给我下地去,耽搁了活儿有你瞧得,晓得了?”
季灯远远的应了声。
方老太撇了撇嘴角。
本来还觉得灯哥儿是个懦弱的,不想这固执脾气倒是和齐氏季河一个样。
想到自己最看不上的老二夫夫,方老太厌恶的皱了皱眉,转身拿着铜板回屋藏好。
季灯怀里揣着竹筒到了山脚,熟门熟路的小跑着上山,没一会儿,熟悉的茅屋就出现在眼前。
进了屋,长相奇怪的汉子还在昏睡。季灯喘了喘气平复下呼吸,先看了看放在汉子头边的缺了几个口的破碗,里面的水没有少多少,看来中间是没醒过了。
季灯于是掏出竹筒和小匣,在屋外涓涓的泉流中洗了手甩尽,这才掀开汉子身上罩着的斗篷,用指尖挑起一点药膏细细摸上去。
只挖了三四次,汉子肚腹处的伤便覆上了一层棕褐色的药。正如药童所说,这一筒药足足够用上一个月的。
饶是如此,一个月三十五文的药钱花销,对一家人来说也是笔不小的支出,何况对于季灯而言。
季灯坐在汉子头边架起汉子上半身,双手虚虚绕过汉子的腰腹,将匣子里的白布裹在伤口处,却不曾注意到刚刚才上过药的伤口,此时竟已有些地方长出了粉色的新肉。
季灯到底是个哥儿,羞涩于碰到汉子的身体,一边却又怕布裹不紧掉下来,等一番忙完,季灯额头已经急出了细密的汗。
待汉子终于平平稳稳被放平在木板上,季灯这才深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要松快松快蜷了半天发麻的腿脚,却突然感觉到衣角传来一股拉力。
季灯一回头,就撞进一双墨绿如潭的眼中。
“啊――”
季灯骇了一跳,不自觉就惊叫出声,倒退两步。
或许是才从昏迷中醒来,汉子竟是被季灯的动作带的上半身也往外移了移,大概是牵扯到了才上过药的伤口,汉子低低□□了一声,在这静谧的屋里却是格外清晰。
季灯这才反应过来汉子醒了,而刚刚那绿色,不过是人家的眼睛。
季灯一边唾弃自己大惊小怪,一边连忙抱起汉子的上身将他移回原位,关心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疼么?”
说着又去探汉子腰间围着的白布,见还裹得紧实,这才松了口气。然还不等气完全吐出来,季灯又被手下汉子温暖光滑的皮肤一把扯回心神,连忙触电般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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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斐诺·伊格纳兹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点意识,还在德科里亚城里的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