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吞了一下口水。
不得了,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
就算他刚才称得上冒犯地用手指把师兄的侧脸戳出一个小小的圆坑,乍一看上去好像个不怎么甜蜜的酒窝,但这种在平时就要被追着怒斥"你的手指头不想要了吗",并且提刀狂砍的行为放在此时,,竟然完全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怒气水花,师兄甚至连点反应都没给出来。
表情没有变化,眼睑半垂着,手臂仍旧松松搭下.就连脊背都没有挺得像傲慢的杉树一样笔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疲惫的感觉,心音也是,慢腾腾地弹奏着,一种听上去透露着"爱干嘛干嘛吧"意思的惫懒音调。
哇,所以师兄这一下午究竟是去做什么了啊,竟然会疲惫到懒得和他生气的程度,要知道按照师兄这种暴躁过头的脾气,可是就像篝火旁的柴火垛,稍微有一粒火星弹过去,就能"呼啦"一下烧得格外旺盛。
我妻善逸一直相信,只要师兄想要揍他,那么就算师兄哪天腿受伤骨折了,也要拄着拐杖用牙齿咬着刀冲上来追杀他的,师兄要揍他的毅力顽强得就像岩石缝里长出来的小草,谁也泯不灭。
所以,当这种"懒得理"的情况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妻善逸才真真实实感觉到了十分的不可思议。
还有九十分的跃跃欲试。
"没有反应?居然连这都没有反应?!"
我妻善逸突然就激动了,大概是长期压迫导致触底反弹,又或者是师兄难能一次好揉搓的局面实在太过难得,就算是因为中午把师弟灌药灌到昏迷的良心发现做出补偿也可以,总之,我妻善逸顿时就蠢蠢欲动起来。
他满脸兴奋地又凑近了一点,跪坐在病床上的膝盖已经触碰到了坐在床边的师兄的大腿边缘,以一种正常状态下绝对不敢靠这么近的距离贴近,好奇地歪过头去,细细地观摩平时不怎么敢直视的师兄的脸。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帅哥,皮肤真是好啊……好到令人嫉妒的程度。
肤色也很白,唇色很淡,似乎所有的深色都集中在发丝和睫毛上了,眉头粗一些,透着少年感的锐气,眉尾倒是尖尖的,像本人扎手的性格一样。
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妻善逸近乎屏着息,眯着眼睛又凑近了一点,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又伸出手,试探性地捏起师兄侧脸的一块肉,掐着向外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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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皮·面·具哎。"
我妻善逸嘟囔了一句,然后伸出另一只因为鬼毒而导致缩小一截的小短手,格外对称地探身往自家师兄的另一半睑上也掐了过去。
绘岳∶"..."
绘岳此刻非常想翻白眼。
也不知道这个废物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怀疑有人冒充他——就算冒充也该是冒充那些个"柱"吧?他一个不合群的普通队员,又没钱没势的,冒充他有什么用?能图什么,图他被音柱地狱训练?还是说,图他还得在训练完累成狗之后过来盯着废物儿子喝药吗?
而且,废物儿子的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绘岳木着脸一动不动坐在原位,表情没变,手也没动,几乎快坐化为一尊雕像,原本有点微炸的发丝此刻全然没有平时的精神劲头,软趴趴地垂下来,连一点反应都懒得给,面无表情地任由废物儿子在他脸上又戳又掐,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犯困。
好烦,这张脸凑近看真的好蠢,一团金色好晃眼,真碍事,这真的是他儿子吗?
-这个废物还能不能喝药了,磨磨蹭蹭的,再拖一会儿,他要直接就在病房里睡着了。
试图揪他脸皮来辨认这确实是原装师兄的欠揍手指已经移开了,战地转为了他留长的叠角,废物儿子露着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被鬼毒侵蚀萎缩到还带着点紫色痕迹的短手又跃跃欲试去抓他两鬓的发丝,看这废物兴致勃勃的神色,估计还在琢磨想要给他编个小辫子。
-废物,你就没觉得自己快挨捧了吗?
侩岳顿时有了一种"儿子太蠢怎么办"的心累,生理心理上都无比地疲惫,如果此时他手里有烟,并且会抽烟,可能只有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都开始玩头发了,鬼毒缩小的只有四肢吗,感觉废物儿子好像连智商都一起跟着退化了,你几岁啊,真的有十六吗,六岁都说多了吧?
侩岳的眼神已经很明显地带上了嫌弃,不过我妻善逸此刻还沉浸在手里抓到一把软软发的飘飘然中,丝毫没注意自家师兄逐渐变得不善的表情。
我妻善逸陷入到了格外高昂的情绪中。
这简直就是做梦一般的待遇,对着师兄的脸又戳又掐也没被打,甚至都没有挨骂,师兄的状态绝对不对劲,太奇怪了,但是不可否认的.……也很有诱惑力啊!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师兄懒得揍他的时候放肆一点,以后说不定就再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