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多情应照我 符黎 2789 字 2个月前

末悟一手撑着地半跪起来,长发披散,有些颓唐地抬眼。

折衣踩着矮榻一下子站了起来,比末悟高出半身,声音也终于有了点底气:“你、你不要乱来啊!”

其实他心中清楚,末悟此刻发疯,恐怕不止是那烈酒的过错。末悟眼中,还渐渐渗出暗色的欲望,只是都被酒意蒸腾着,变成愈发迷茫的热。

不知过了多久。

一念中有九十刹那,一刹那中有九百生灭。在这仿佛恒久的热的空虚之中,末悟忽而垂下了头。

他如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般俯首,轻轻地,往折衣赤裸的雪白的脚尖上,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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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跳,折衣从未觉得凡人的身躯这么难使唤,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又憋了回去,像是要用那怦然的心跳声,固执地去叩一扇久已隔绝的门。

末悟低着头,长发散乱地落在折衣的足边,他的舌头舔过了折衣的脚背,他的手往上,沿着白衣的皱褶触碰着折衣的小腿。可他到底处在折衣的下位,就算直起身来,也只能挑起眼帘去瞻望他。被那双浅色的眸掠过,折衣颤了声:“末悟……”

然而却只是唤他的名字,说不出后续的话。末悟的长发微微飘起,像有千万头野兽的欲念在他胸膛中横冲直撞,清甜的香气与靡乱的酒气混合空中,几乎让折衣也要发狂。

这回的末悟似比上回更加危险。然而上回是三万恶灵的祸祟,这回……这回,却不过是一杯酒。

折衣困惑着,畏惧着,身躯轻颤着,却到底没有逃开。他抓住了末悟的手臂,望着他道:“你还有几分灵识,末悟?”

末悟的眼神中像有些决绝的、折衣看不懂的东西,往而不返了。他说:“你,当真不走?”

折衣却想他一定忍耐得很痛苦,轻声道:“维持灵识,末悟,我会帮你重新聚元……”

末悟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修罗刀,抬起手臂,寒光一闪,便往那精实的小臂上割下一道血口子——

鲜血汩汩地飞流,又仿佛受了什么无形的指引,偏往房中的灯烛上飞去。血影与烛烟相融,又滴滴答答全落在灯盘上,灯中光焰一时大盛,映亮了折衣惨白的脸。

沾了血的修罗刀,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你做什么!”他极为震惊,“你的血,那是神物……”

“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末悟却说,“不然,我怕会……弄伤你。”

折衣怔住。

末悟的嘴唇亦发白,但他的眼眸里幻影褪去,竟似乎是真的凭鲜血召回了一线清明。他又闭了眼睛,像很难捱这每一须臾,“折衣,你总是……”他在寻找形容,“总是,很心善。其实我……”

折衣突然扑上来,打断了他的话。举袖撕断一截白布,将他的手臂伤口狠狠缠了几圈,又闭目念咒,半晌,才睁开那一双清澈而盈盈的眼,带着几分恶狠狠的气势问:“那现在呢,清醒了没有?”

末悟抿住唇,却只是低头凝视着他:“你在的时候,我时常是不清醒的。”

这一整个夏天的委屈好像都在折衣胸中化出了形状,尖锐的,一下下戳刺他的心脏。他扶着末悟受伤的手臂,咬牙道:“这怎么能赖上我了?”

末悟却不再与他多说,笑了一笑,两手环住了他的腰,完好的那只胳膊一使力,便将他整个人都扔到了床上去。

在醉意的驱使下,好像万物的生灭道理,都变得不那么清晰。折衣想,一定是他也沾了酒气的缘故,若非如此,他怎会见藤叶间开出了花朵,老松上坠下了青针,流泉荡过了他的双足,而莲花又悄悄地闭合了重瓣?

他眨了眨眼,视阈归于这逼仄的寝阁,自己正仰面躺着,黑暗之中末悟的重影也都合在了一处,彼正埋头在他肩膀,像埋怨一般啃了啃,那削瘦的肩头便立刻留下了一圈并不疼痛的牙印。

“做、做什么。”折衣声如蚊蚋,腿动了动,便被末悟压住,仿佛连身下的被褥都被两人交叠的腿压出了细细的纹路,叫折衣不敢细思。

“你在想什么?”末悟咬了一口,却又去舔它,满意地看着那牙印归于无痕,又往下舔吻折衣的锁骨、乃至于胸膛。

“……在想你是不是骗我。”

“我骗你?”末悟抬眼,“那要下拔舌地狱的。”

折衣只觉他像一只大狗,舔得自己又舒服、又发痒,想推拒、又生不出力气,只能哼哼唧唧地说,也许他没有骗他,是真的在耍酒疯。末悟不反驳也不承认,径自便嘬上了折衣的乳头;小小的一点微红,原不该有什么快感的,竟惊得折衣整个身子都如案板上的鱼儿一般抻直了,一手捧住了末悟的头,“别——”他放低了声音,“别,那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