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有希望。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想到这里,赵梅的母亲更是一阵悲从心来,下手更狠了,直在医院走廊上倾情上演家庭纷争,即便这里不是普通病房的走廊,这动静也着实不小。
最后,还是值班的护士听见了动静,吓了一跳,赶紧让保安上来维持秩序,这才把这家人给请出去。
但走不走,对他们来说区别已经没多大了。
如今,赵梅算是彻底的……
走投无路。
之前她做过的事情令人多么不齿,如今她就要千百倍地为之付出代价!
……
“走了?”
此时此刻,病房里传出一声轻弱的,略显沙哑的声音。
“走了——躺好,你操心这些家伙做什么,我今天听值班护士说,你偷偷地把药片埋在窗台上那盆绿植里了?”
回应她的,是江雪略显无奈的声音。
但那双腿不便的人,完全没有半分的自觉,不仅不顺从她按着自己肩膀的力道往床铺上倒去,反而抬手挥开了她的爪子,语气无辜地说道:
“我没有,谁瞎说话毁我清白,是哪个告状的小姑娘?我明天要找她好好聊聊。”
江雪呼吸一窒,按在她肩头的力道不减反增,顺势凑到床前去,仔细盯着花白禾的同时,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苓姐有我在跟前,还惦记着跟其他的小姑娘聊天啊?”
花白禾:“……”
原本怎么都躺不老实的人,这会儿忽然跟咸鱼一样,倒回了床铺里,装作根本没听见她的那番问题。
江雪看她装死,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有些堵,但转念想到薛继鸣和赵荷的婚礼进度,又蓦地意识到——
床上这人,留在这世上的时间,大约是不多了。
于是又怎么都不舍得跟她生气了。
最终,这个在私下里脾气乖张不已的江家小姐,竟然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就是仗着我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
毕竟,就花白禾现在的身子骨,别说是拉着她去玩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了,有时候江雪都怀疑自己搀扶她的力气大一点,她说不定都会被自己给拉扯的骨折。
好像碰一碰,就能随时化作风散了一样。
江雪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方面,她巴不得薛继鸣的婚礼就此停下,这样对方就能留下来多陪她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她又恨不能薛继鸣立地成婚,这样薛苓受的苦和罪,才会少一点……
伟大又自私的念头,日日在她的脑海里天人交战。
只有当事人好像半点不着急的样子,甚至还云淡风轻地回她:“早晚有这一天的,我总要习惯,你也要习惯……”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怔住了。
花白禾想到的是回到自己现实世界里的那天。
到时她得了一个亿,却依然是那个得了癌症的身体……一定还是需要慢慢习惯,跟病魔为伴的感觉。
不知道那时候,她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衰败、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