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念了几句《道德经》,一转眼注意到氛围微妙,尤其是步蕨和叶汲这两个人,怎么搞得好像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都是多余的存在?

青光没入沈元耳中没多久,一层黑气聚拢在他原形半现的脸庞上,他整个人突然痛苦地挣扎起来,手脚抽搐,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流进脖子下的皮毛里。

步蕨的眉头越皱越紧,捏紧的指尖也开始微微颤抖,包裹着沈元脑袋的黑气剧烈地上下翻滚,迟迟不愿离开沈元的身体。突然步蕨一声断喝:“叶汲!”

话音刚落,步蕨被股看不见的力量猛地弹开,向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叶汲一手捞住他的腰,一手抹过道雪光,斩向沈元的头颅。

滚动的黑雾从沈元昏迷不醒的脸上直冲而起,鼓起数张狰狞的人面,张着黑洞洞的嘴巴,朝众人无声地尖啸。那啸声里仿佛夹杂着无数个人的哭泣和欢笑,千言万语,喋喋不休,诡异得无从描述。

尖啸持续了短短数秒,连同那些只能勉强辨别出五官的人面,骤然消失在了陆和他们眼前。

叶汲一贯嬉笑的神色罕见地凝重起来,步蕨抓着他的胳膊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胸口的震痛慢慢消退:“五鬼疫疠。”

半天才找回声音的陆和颤颤抖抖地问:“什么是五鬼疫疠。”

叶汲拍着步蕨的背,帮他缓气:“五鬼这个名头早远得很,但五瘟神者你们应该有人听说过吧。”

冬无衣和宗鸣的神色随即为之一变。

叶汲握了把步蕨的指尖,冰冷得让他皱了下眉:“五瘟神者在没封神之前,就是五鬼。隋帝开皇十一年六月内,有五力士现于凌空三五丈余,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勺子并罐子,一人执皮袋并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所行之处五疫泛滥,男女老弱无一得免,药石无救。泰山府君闻十万冤魂叩山啼泣,心生不忍,遂念神咒,破五鬼疫疠,绝其影响。五鬼受伏于地,后封五瘟神者。”

陆和听得一愣一愣,听到最后明白过来了,可更加不解了:“听起来这五瘟神者不是被招安了吗,既然都成正神了,还作祟?”

步蕨气息逐渐顺畅过来,不动声色地离开叶汲的臂弯坐直了身子:“五鬼疫疠在人间绝迹已久,如今再现世,未必和五瘟神者有关联。何况,那五个神者后来各有奇遇,大多升入太清境,成为雷部神祗,不掌疫疠。”

他目光掠过一处,忽然凝固在一点,翻开沈元颈后的一处皮毛:“这是什么?”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步蕨翻起的皮毛下,露出一块暗红色的烙印,蜿蜒环绕的纹路结成个拇指大小的环形。

“看着,有点像一条蛇?”陆和不确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