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床上包着的一团羽绒被始终一动不动。步蕨渐渐皱起眉,越过众人率先走到沈元床边。叶汲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拉下一片被角,扫了一眼又马上掩实,转头问陆和:“什时候发现他这样的?”
陆和遮不住满脸疲倦,勉强支撑着眼皮:“今天早上九点半左右吧,我刚在这儿躺下没多久,听见外头有开门声。以为你们哪个来加班了,就出来看一眼。结果发现他咕咚倒在了地上,”他飞快地看了粽子似的被窝一眼,欲哭无泪地说,“那时候他还是正常的,后来就……”
冬无衣头疼地快炸开了,粗着嗓门问:“后来咋样啊?”
陆和被他吼得脖子一缩,弱声弱气地说:“后来他就慢慢变成现在这样了。
步蕨眉头紧锁,又问:“宗家主你们前段时间追查阴神时有没有遇到特别的事?”
宗鸣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一问,但仍然摇头:“没有,我们查访的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有遇到阻碍。”
叶汲很熟悉步蕨那副神情,沈元的现状必然很不乐观,问他:“别在这苦大仇深了,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被人下咒了。”步蕨缓缓掀开按着的那片被角,棕黄的毛发映入众人眼帘,紧跟着是一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尖耳,再往下大致能见到条若隐若现的尾巴。
即使陆和已经亲眼目睹了沈元整个变化过程,此刻仍然止不住惊呼:“你的意思是他被人咒成了只狐狸?!”
休息室内很安静,在众人奇异的眼神下,陆副主任面红耳赤地小心问:“我哪里说错了吗?”
冬无衣两掌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顿乱揉,烦躁地说:“领导啊,现在这情况说明,沈元他本来就是只狐狸,而且道行我估摸着有个千把年吧。你想啊,一只千年狐狸精会好端端地无故现原形吗?他没受伤,那就是被人下咒的呗!”
“……”陆和还能说什么呢,他饱受惊吓的心脏已经快麻木地掀不起任何风浪了。已经有只鸟了,再多只狐狸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哪一天一睁眼,他的这些可爱同事齐齐对着他咧出一嘴獠牙,“领导你醒啦,整个单位就剩下你一个人类啦!”
念经吧,他心平气和地想,小明爷爷活到九十岁不光不管闲事,也要多念经。
步蕨右手拂过沈元双耳,落在他额头,停顿一秒又回到耳朵处,拇指和食指捏住耳尖。耷拉的狐耳一颤,淡青色的光嗖地钻入耳廓里。
冬无衣的神色一瞬间复杂了起来,目光从步蕨的手移到那张陌生的脸,宛如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瞬间垂下眼睑,箍在一起的双手紧紧箍成了个拧不开的结。
叶汲专注地盯着步蕨同时留意到冬无衣的情绪变化,挑了下眉,弯腰俯在他耳边含笑说:“老二,不行我来吧。”
“再等等。”步蕨捏着沈元耳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