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汲慢悠悠地卷着面条,随着他越卷越慢,李堂头上的汗珠子也越来越密:“道、道道门里头,庄家的叔祖不知所踪,林家一夜被屠满门,现在群龙无首,各自为政,乱得很。西蜀的宗家倒是有起来的势头了,哦对了!”他眼睛一亮,握拳重重砸在掌心里,“昨儿夜里一个北漂的老鬼来我这喝酒时,提到西蜀前两天有座山金光罩顶,夜半山间有龙吟声传出。”

“龙吟?”步蕨喝了口鸡汤,放下碗,“西蜀没有龙脉,哪来的龙吟?”

李堂哎哟了声:“可不是吗!虽然咱们不懂风水,但早年就听人说,这天下风水走向是上古两位神祗早就划定的了。”他又琢磨着,“不过巴蜀不是多出蛇妖吗,会不会哪个大妖修出鳞角飞升了?看来咱们妖修还是有前途的嘛。”

想太多了……步蕨不忍打击他,低头继续喝汤吃面。

“行了行了,你捣鼓你那些骨头渣子去吧。”叶汲挥挥筷子赶人,“哦对了,那堵墙后的结界是谁布的?”

步蕨才迟迟感知到,叶汲所指的灰墙后流动着不同寻常的术力,布下结界的人手段很不一般,步蕨如果没有吸收黄泉眼里那一点神力,从头到尾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李堂的腰杆越挺越直,纵然他竭力保持镇定,哆嗦的嘴唇仍然出卖了他的紧张。他明显不想说的,可是叶汲的眼神一寸寸地压下他的脊梁,叶汲甚至是在笑着的,可笑得他大汗淋漓,不由自主地开口:“是,是庄家失踪的那个叔祖,庄令布下的。里面藏着他一些私人物品,我也进不去。”

“庄令?”这名字对步蕨来说有些耳熟。

叶汲倒是记忆出众:“庄家那两小子的叔祖?”

“是是是!”李堂忙不迭点头。

这么一说,处理隧道那个案子时庄勤确实提起过这么一个人,可是步蕨莫名觉得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似乎在更早以前。就像有人玩笑般地在他耳边提起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听过就算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庄令和林曦两人关系匪浅,而林曦则是步蕨的故人,也是导致一切的开端。

“我认为这个庄令不简单。”叶汲拿着筷子叮叮当当地敲碗,不成调却意外的好听,“李堂这个骨头精贪生怕死,很少会这么维护一个人,可见他和庄令交情不浅。李堂尸修八百年,你猜这个庄令活了多久了?他又偏偏是林曦的未婚夫。”

步蕨一根手指按住他的筷子:“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太清境的人,故意去接近林曦的?”

叶汲也伸出根手指按住他,指尖交叠,他盯着他的眼睛:“不是可能,是一定。”

步蕨留意到了他那点小动作,他其实一直都有发现,这次归来叶汲对他的态度变得难以捉摸,而不是以前对他一直抱有敌意,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