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
林嬷嬷看得高兴极了,又给他端上来一碗,“夫人若是见了,一定很开心。”
薄薄的粥其实没有多少,可原主常年患病的胃口实在太小,第二碗不过半就已经饱了。
方瑾凌慢慢地舀着粥:“嬷嬷,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嬷嬷心下一叹,她其实不愿拿这些烦心事打搅方瑾凌,可是这位少爷坚持,又怕他从旁处打探,胡思乱想,只得说:“那贱人姓杨,是大学士杨慎行的女儿,而杨慎行亦是侯爷的座师。”
大学士,那可是不小的官,可他的女儿不是直接嫁给学生,而是做了十多年外室,怎么都说不过去。
“杨家那时候可遭遇什么变故?”
林嬷嬷冷笑一声:“少爷聪明,贪腐之罪,革职流放千里,一应朋党皆受牵连。”
原来如此,“如今看来杨家复出了?”
“正是,皇上已将他召回朝廷,不仅官复原职,且威望更胜从前。”林嬷嬷咬着牙道。
怪不得现在硬气起来,从罪官之女变成大学士千金,身份不同,自然也不甘心没名没分跟着云阳侯,连带着儿子也父不详,仕途受阻。
可是方瑾凌觉得并不单单如此,他忽然问道:“嬷嬷,杨家遭难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是夫人嫁于侯爷之前的事,大概有十六年了吧,那时候夫人还未与侯爷议亲,不过才巧合地见了两面而已。”林嬷嬷回忆起来便忍不住唏嘘,“夫人千挑万选,竟是选了这样一个男人,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说到这里,方瑾凌好奇了:“我娘出自西陵侯府,不是应该在边关大漠吗,怎么会嫁给了我爹?”
西陵侯府,尚轻容的娘家,方瑾凌为数不多的认知中,这个武将世家老老小小就一直驻守在大顺西北,仿佛如同镇国石柱,让大顺与西北蛮敌,在这数十年间处于相对和平的局面。
长这么大,方瑾凌的记忆中似乎还没见过西陵侯。
但不管怎么样,凭尚轻容的家世和容貌,什么样的年轻俊杰嫁不了,又如何看中这道貌岸然,又虚情假意之人?
林嬷嬷叹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愤愤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那张俊俏的脸和惯会说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方瑾凌:啊,原来这也是看脸的时代!
……
第7章 居心
方瑾凌万万没想到,他娘居然是外貌协会!结合如今的尚轻容,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嬷嬷见方瑾凌用完粥,便扶着他回去歇息。方瑾凌躺久了,实在不愿意再卧床,便在窗边暖榻上坐下来,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大概憋心里久了,话匣子一开就有些压不住,林嬷嬷微微一哂道:“这大概是老天爷要夫人遭受苦难吧。其实当初夫人要嫁于云阳侯,侯爷……我是说您的外祖,还有两位舅老爷并不同意。只是夫人执意要嫁,老侯爷拗不过她,舅老爷又怎么劝也劝不了,只得捏着鼻子同意了。”
这个时代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方瑾凌面露疑惑。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林嬷嬷无奈道:“老侯爷一连生了六个儿子,就这一个小女儿。”
那必然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法,方瑾凌表示理解,只是……
“那时就看出我爹人品有问题了?”
林嬷嬷摇头道:“据老奴所知,并不是。老侯爷最嫌弃的是云阳侯家底太薄,会委屈夫人。”
方瑾凌说:“都是侯府门第,也算门当户对?。”
“差多了!”林嬷嬷不由地提高了声量,不屑道,“那时候的云阳侯府虽是二品侯爵门第,可是内里空壳,什么都没有,老侯爷几乎败光了所有家业,还欠下巨债,整个京城谁不知是个面上光鲜的破落户。甚至连这个爵位都不一定能平袭,要知道方家在朝中一个说得上话的都没有,提起来谁不得嘲笑两句!”
这着实让方瑾凌意外,毕竟现在的云阳侯府,不管是屋舍摆件还是园林景观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下人们也都穿着光鲜,月钱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