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子终于枯黄的时候,行刑的日子也到了。
这一天乔郁起得格外早,半个馒头就着半截胡萝卜咸菜,他吃的津津有味,想到自己终于解脱了可以见到丛戎,他竟然高兴地手心微微冒汗。
铁门打开了,两个带着警帽,穿着制服的狱警,帮他戴上手铐,带着他除了牢房。天空一片漆黑,东边略微擦出些亮光,临死前的压抑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AE472号,你的家人来找你。”
一位警员急匆匆的赶过来,乔郁猛然一顿,有些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按道理说行刑之前,死囚犯是可以见一见自己的亲人的,可是乔郁没有亲人,西森这个冒牌“父亲”死了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当他听见有人来看他的时候,他真的很惊讶。
两个狱警点点头,带着他走过回廊,当路过探监室的时候,乔郁有些诧异的问旁边一个人:“难道不是在这里见家属?”
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把他带进一间完全密封的房间,乔郁回过头刚想说话,鼻子上突然蒙上一块白色毛巾,他猛地一顿,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新X社报道,震惊全国的警署法医谋杀重案组队长一案终于告破,罪犯黎夜星于昨日上午被枪毙,T市警署称这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更多后续报道请继续关注我台其他节目。”
机场候机大厅的大屏电视里,正播报着新闻,大厅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乘客,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外,一架架飞机正在井然有序的起飞。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新闻又重新低下头,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满脸皱纹须发尽白,闭着眼睛神色十分疲惫,显然是大病初愈不久。
男人帮老人整理好身上盖得毛毯,抬手看了看手表,听见喇叭里机场小姐提示的登记信息,拿着两张机票推着老人走进了登机口。
坐在飞机里,空中小姐推着餐车过来,看到一直昏睡的老人问道:“先生,请问需要帮这位老先生那一张毯子来吗?飞机里的冷气很足,他这样一直睡着,可能会着凉。”
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老人一眼,笑着点点头:“好啊,谢谢你了。”
空姐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可是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男人看这老头的眼神怎么这么怪,好像是……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一样温柔!?
她被自己这样惊悚的想法吓到了,在心里呸呸呸好几声,我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连七八十的老头子都YY起来了,罪过罪过……
中年男人接过空姐手中的毛毯帮老人盖上,还细心的捋了捋他花白的头发,眼神出奇的温柔。
这时老人睁开迷蒙的眼睛,有些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差点没跳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惊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男人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悄悄地把头凑过来低声道:“你醒了?”
老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戒备的说:“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一把抓住他的手,在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一瞬间老人愣住了,接着浑浊的眼睛迅速涌出了泪水。
“丛……你还活着……?”
“嘘……”男人神秘的挑挑眉毛,“佛曰不可语,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们下了飞机在说。”
老人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眼睛转了好几下,努力了好久才把一肚子话咽进嘴里。他看了看男人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拉过那人的手写到:“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在他手心慢慢的写:“我们该谢谢陈音。”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猜。”
原来中年男子就是丛戎,而那个年老色衰的糟老头当然就是乔郁,两个人明明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却因为身份敏感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忍着熬到飞机降落。
当飞机终于着落,丛戎推着伪装成老头的乔郁走出机场,一股咸咸的海风吹过,眼前是一片蔚蓝色与白色相间的画面,灿烂的花朵,纯白的屋顶,蓝色的大海,地中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郁紧紧地拉住丛戎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竟然哽咽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里是……爱琴海?”
丛戎点点头,从背后搂住乔郁,低声说:“我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家,所以我带你来这里还你一直想要的自由。”
乔郁眼眶全红了,鼻子里酸涩一片,他抓住丛戎的领子说:“你低下头,让我摸摸你的脸。”
手下的皮肤触感僵硬,一看就是易过容,他多想扯下这层伪装亲眼看看丛戎,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没死?我明明被判了死刑,为什么一转眼却坐在了飞机上?那天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你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