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哈哟！咩咕……咪？”

小屋主人疑惑的注视下，欢悦的尾音逐渐下沉。

五条悟张开的双臂僵在半空。意外且无辜地眨巴几下眼睛，年轻脸庞上的活力登时如幻觉般淡去。

女人冷不丁脊背一寒。从惊艳变作恐慌不过一瞬，下意识就要将大门关上。

“阿诺，”

潜意识的动作霎时僵住。鬼使神差地，女人没有再继续抵触行动，而是慢慢抬起头。

那双天空宝石般漂亮的眼睛中，初见时闪闪发亮的光芒已然散去。无尽苍蓝从碧波荡漾的春水沉为寒冰冻结的死湖，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瞰她。

“您、您好。”女人扶着门的手止不住颤抖，“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啊。确实是有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呢。”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

笑容并不成功，索性放弃掉。

“这里啊，有一位叫伏黑惠的小朋友吗？”五条悟问道。

得到否定的答案，五条悟无疑十分不爽。

他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蠢货，想要制造困住他的幻境，却胆敢把伏黑惠的存在抹除掉。

但更令他气恼的是，他竟然无法在这个幻境里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搞什么。他可是最强啊。

最强是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的。再次！

五条悟一脚将后跟砸在桌子上，身体向后一仰，以一种极为嚣张的姿态，靠上椅背。

头顶是熟悉的教室天花板，连纹路都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

不是伏黑惠入学，而是他本人，正在就读高专时的样子。

渐渐从想要见到伏黑惠的亢奋与期望落空的愤怒中回过神来，五条悟愈发能够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男人总是沉静到可怕。

就仿佛他只是一个极善思考推理的机器，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后世对于他的评价与恐惧，早就超脱了简单的力量范畴。

他是最强。

不只是他的力量，他惊人的破坏力，和仿若不死的能力。而是统一了御三家、拔除了咒术腐朽、在血腥和哀嚎中革新的，好像能看透、且操纵人心的冷酷自如。

那被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像是刀刃在人类最最隐晦黑暗的思想间翻跃。

总是给人希望，又在最有希望触碰成功的时候轻易碾碎。

这是一个魔鬼。

监控人心的魔鬼。

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监视下保留秘密，皆会如提线木偶般受尽他的操控。再被那强大到无法触及的力量，湮灭为世人遗忘的尘埃。

现在，这个经历过远比许多同行更荒诞残忍时间的冷酷审判者，再次开始思考。

“咔哒。”

啊。

突破口来了。

五条悟腰间一挺，从座椅上坐起来。蓝瞳中淬了冰一般的冷意还未凝结，就被迎面冲来的热奶茶撞碎。

“哗啦！”

纸杯裂开。

在五条悟惊愕的脸庞前，炸开一朵褐色甜腻的水花。

真实。

太真实了。

怎么会有幻术师，能够在六眼之下，将一个已逝之人年轻时的咒力回路，都模仿得如此精巧细致，以至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