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只猫猫

仇夜雪也不指望他会解释,更不晓得祝知折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他只问:“我有法子,但是殿下总该先同我说道说道,你到底要与谁斗?”

“巡防营将领,任文龙。”

祝知折悠悠道:“今日早朝父皇得知巡防营抓‘鬼’半月无果,闹得人尽皆知不说,还敢欺君罔上,已经冲他发了好一顿火,罚了他一年俸禄。本来是还要仗责五十的,但被太后一派的军候拦了下来。”

说到这儿,他笑了声,明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寒凉,反而是真切的笑意:“那番言论,当真是感天动地,叫人听了就泫然而泣。不晓得的还以为任文龙给龛朝百姓当畜生做奴隶了呢。”

仇夜雪微顿。

他没想到祝知折就这样将他和太后一派争斗的事说了出来,但细细一想,这人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不对劲的事在他身上都正常了。

巡防营将领……也难怪巡防营就是抓不到“鬼”了。

仇夜雪:“可若我情报无误,巡防营当是大皇子在管制吧?”

祝知折挑眉:“怎么?”

他笑得危险:“阿仇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仇夜雪:“……”

他是真不知道这人为何聊正事都能跑偏。

偏偏祝知折还要故作伤心地叹口气:“阿仇,我可是会吃味啊。”

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何关系的李雪烟刚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就听得这话,登时瞪大了眼睛。

仇夜雪忍无可忍:“太子殿下。”

他语气漠然:“你不觉着此举幼稚又无趣么?”

玩一两回也差不多了罢?

他二人又不是那般关系,真不明白祝知折为何如此热衷这种戏码。

“你心系他人,我因此不舒服。”祝知折话是这般说的,却笑得更深:“这怎么就幼稚了?”

仇夜雪:“……”

他觉着他和祝知折这辈子怕是都没法好好说几句话了,故而干脆偏过头去,懒得再理他。

可偏偏有人狗爪子犯贱,伸手捞起了坠在仇夜雪右耳上随着仇夜雪动作摇晃的耳饰。

那是枚足银的牌子,底下还牵了穗子,故而分量不轻。这些年仇夜雪也早就习惯了这重量。

银牌是以云纹为底,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姿态优雅的九尾狐,能在这小小的银牌上下这般功夫,足以看出匠人的手艺有多么卓越。

祝知折才碰到银牌时,他就感觉到了。

故而仇夜雪又偏头去看他,只见祝知折垂着眼帘摩挲了一下那枚银牌。

因为离得近,仇夜雪瞧见了祝知折眼里的情绪。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有一瞬的昏暗压抑,叫人心里不舒服。

……说起来,祝知折的母妃是岁南人。

在岁南,身体不好的贵族官宦子弟都会在成家前佩戴这样的耳饰,祈求狐仙庇佑,平安顺遂地长大。

仇夜雪听过一些关于他母妃的事儿,他也为此感慨惋惜过。

但这并不是这位太子爷对他“动手动脚”的理由。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

仇夜雪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抬手将自己的耳饰从祝知折手里抽回,还顺带毫不留情地拍开了离他极近的狗爪子。

他冷冷道:“殿下,我不喜别人碰我。”

语毕,仇夜雪还怕祝知折又来句什么我又不是别人,再补了句:“尤其是殿下你。”

十三端着炭盆进来时就见到自家主子被打了手,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可当事人祝知折却扬扬眉,看了眼自己连红都没有红一点的手背,心说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如此了。

真的跟猫儿似的。

怎么就这么勾人呢。

祝知折放下手,在仇夜雪以为他会同样冷了声音发脾气时,语气很好地问了句:“你袖炉里的烟灰灭了是么?手挺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