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隐其实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松开了他。
但林点的耳朵就像是被自己塞到了心脏里,被砰砰声震到有点耳鸣。
林点感觉到秦江隐压在他后脑的手撤走了,但不知道秦江隐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小指还扫了一下林点的后颈,惹得林点没忍住偏了偏头。
于是就像是他舍不得秦江隐想要挽留一样,脑袋在秦江隐的手心里蹭了一下。
秦江隐弯眼,低声道:“躲什么?撩拨我了就跑…以为在外面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林点在他这句话里有点爆炸。
秦江隐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
大家都说他的声音好听,但在林点看来,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只有一个。
那就是秦江隐。
而他压低后的嗓音带了点沙,无端让声音都暧.昧,更遑论他说的话那样直白,林点有时候思考的确太直了,可这不代表他没脑子。
几乎是恋人间的明示了。
林点完全接不上话来,偏偏秦江隐还要得寸进尺:“嗯?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他自然的牵起林点的手,这回秦江隐的手不是温冷的了。
林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秦江隐的手心干燥却又滚烫。
林点没有要再看已经目瞪口呆的秦河显的意思,秦江隐却在拉起人往外走时微微偏头看了眼。
秦河显知道秦江隐那带笑的一眼代表着什么意思。
大家同出一脉,一起长大,秦河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最了解秦江隐的人。
他清楚秦江隐看穿了他那点潜藏的心思,也明白秦江隐在警告他。
秦河显觉得可笑。
林点是个人,秦江隐凭什么把他划为自己的所有物?!
.
林点是直接被秦江隐牵进了电梯里。
因为这家医院是私人医院,这一层楼又因为秦家那令人发笑的自尊心被全包清层了。
他们不用担心会有记者混进来,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戴口罩。
说是秦江隐牵住了他,其实更像是抓住了他。
林点好不容易才在电梯到达每一层响起的叮咚声中缓过点劲来,才察觉到秦江隐牵人的方式挺独特的。
完全就是抓着他的手,怕他受刺激跑了一样。
林点甚至怀疑要是可以,秦江隐可能会直接提溜着自己的后颈,这样秦江隐多半更加安心。
林点微微动了动自己被扣在秦江隐手心里的手,还不等秦江隐再用力抓住不给他活动的间隙,林点就轻巧的张开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滑过秦江隐的指缝,指尖轻轻的点在了秦江隐的手背上。
林点没敢看秦江隐,只低垂着脑袋,视线偏向了一旁的镜子。
也是不知道这医院的电梯为什么装的是镜面墙,但林点正好可以借助自己旁边的镜子悄悄看秦江隐。
林点感觉到秦江隐的手指也慢慢扣下来了,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秦江隐忽地微微往后仰了仰脑袋,偏了一下角度,正好在镜子里对上林点的眼睛。
他弯了弯眼,什么都没说,却让林点有种做错事被抓包了的感觉。
……明明林点也没做错什么。
林点迅速收回视线,想要解释,但话转了几圈,最后在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还是说:“怕你不高兴。”
秦江隐带着他往外走,假装没听懂:“我没有因为秦家不高兴。”
好吧。
林点心说既然是你提的,那他就不客气了:“之前采访你说过你和家里关系很好,我以为…我不该提要带礼物。”
秦江隐扬眉,走到了车子边,却没急着开门进去。
毕竟坐进去以后驾驶座上还有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会忍不住瞟后视镜看他们。
秦江隐倒不是很在意,但他在想林点会不会不自在:“没有。”
他无意识的想要捻手指,可一动,指尖却在林点的手背上蹭了蹭。
林点的感官比较敏锐,秦江隐的动作很轻,像是圈儿的尾巴尖轻扫过他的手背一样,但不同于猫毛,秦江隐带给他的触感更加明显。
是实在的。
无论是温度,还是他指尖上的一点薄茧。
林点忍了忍,才没去捉住秦江隐的手让他不要乱动。
察觉到林点身体有点紧绷,秦江隐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小动作。
于是林点又一点点放松下来。
秦江隐轻笑,心里记住了,说的却是秦家的事:“老实说我还挺感激秦家的。”
林点不明所以的看他,秦江隐却没再说了,他松开林点的手,给林点打开了车门:“你饿么?有胃口吃夜宵吗?有的话想吃什么?”
林点想了想:“火锅,想吃牛肉。”
秦江隐落座在他身边,顺手关了门,点了点头,示意冯庭:“开车吧。”
打从看到他们手牵手出现就好像坏掉了的冯庭:“……”
讲实话,他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冯庭是知道秦江隐没有告诉林点一句他和秦家的关系,甚至清楚这人就是故意的。
为此冯庭还问过秦江隐要是林点被这情况吓跑了怎么办。
要知道恋爱合约签是签了,但本身就不存在法律效力。
当时秦江隐捧着封皮是卡通画画风的海和一座岛的一本书,眼皮都没抬一下,散漫的回了句:“他可以试试。”
从那时候起,冯庭就一直在脑补一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大戏。
时至今日,冯庭都做好了所有准备,就等秦江隐一声令下说把他抓回来……
所以气氛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和谐啊?!
甚至还在聊想吃牛肉卷还是牛肉片?!
“……你们就不能关心一下对牛肉过敏的我吗?”
冯庭悲愤的发动车子,心里茫然于两人的平静,震惊于刚刚的画面,气忿于他秦哥完全没有要提他对牛肉过敏的事。
对牛肉算是情有独钟的林点没想到自己身边会出现牛肉过敏的人:“。”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看向秦江隐。
秦江隐一扬眉,看向冯庭:“你什么时候牛肉过敏了?”
冯庭:“……”
他微微一笑,在变绿灯的时候猛地踩了个油门:“哥,你弟弟我从出生开始就牛肉过敏了呢,而且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和您在外面吃烧烤过敏才知道的呢好哥哥。”
林点被他最后那个“好哥哥”给雷到了。
他面无表情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秦江隐表情也很咸:“你好好说话。”
冯庭知道秦江隐搭腔了就是心情不错,于是顺嘴就调侃了句:“是是是,能喊您一声好哥哥的,这不只有您身边那位么。”
林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江隐就微抬了下巴朝他看过来,似乎是在思索林点口里喊出这三个字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林点抿唇,秦江隐以为他总归是有点害羞了,毕竟的确过于肉麻,可林点却认真的问了句:“你想听么?”
秦江隐捻了捻手指,早就习惯了自己永远猜不到林点的情况:“想听你就喊?你没底线吗。”
林点满脸疑惑:“喊声哥哥而已,又不是喊爸爸,你的确比我大。”
语气正常点,好哥哥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他就是被冯庭那故作阴柔的声音给雷到了而已。
很好,逻辑满分,无可辩驳。
秦江隐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败下阵来了:“不用,我没这个爱好。”
林点哦了声。
虽然不太懂秦江隐都在想什么,但至少林点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放松下来了。
哪怕他的脑子还是在播放在医院的那一帧,那点触感好像也还残留着,可林点的脑子回来了。
不是完全凭借本能答话了。
林点垂眸,他肯定冯庭是知道秦江隐家里的情况。
因为他们上去时,冯庭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大有几分让他保重和冷静的意思。
而且冯庭在谈及秦家的时候,态度也有点轻慢。
林点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自然的问秦江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秦江隐就先开口:“秦家派人找你,你说了什么?”
林点偏头,有点疑惑:“你不是知道?”
“五千万是我猜的。”
秦江隐笑了下:“我很了解他们,坐拥几百亿的资产,自诩上流清高……”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反正林点是明白了。
不过秦江隐的态度很微妙。
他说这话时,对秦家是真的半点嘲讽都没有,仿佛一个局外人在评论。
秦江隐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派人盯着你了?因为五千万?”
其实也不是。
林点抿唇,他就是觉得眼前的秦江隐大概是干得出这种事的。
见他不说话,秦江隐便悠悠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林点在被他默认前先否决了:“不是。”
他觉得自己对秦江隐的揣测有些恶意了,不能直说,但的确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林点只有在面对秦江隐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十八级话废是如此无力。
好在秦江隐没有追问,只是弯弯眼,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脑袋凑过来。”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林点下意识的先把头伸了过去:“怎么了?”
秦江隐望着毫无防备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到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林点的脖子也很漂亮。
像是天鹅的脖颈,就算是弯起,都带着淡淡的骄傲和自信。
林点骨子里就是不会自卑的人。
而且冷白皮让林点的血管有几分打眼,顺着颈线的脉络而下……秦江隐想起了每次拍到林点蝴蝶骨上的手感。
林点其实偏瘦了。
还得再养养。
秦江隐漫不经心的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红绳,一拉,轻而易举的就套到了林点的脖子上。
林点完全就没有躲,秦江隐便轻笑着说了句:“怎么这么乖。”
这不是送上门让他欺负吗。
林点见他放下手后,这才抬起头来:“你又不会砍我脑袋。”
他垂眸,看见自己脖子上挂了个黑色的观音,愣了愣:“……什么?”
“礼物。”
车里比较昏暗,看不见观音的本色,于是秦江隐提醒了句:“它不是黑色的。”
因为是抽绳式设计,观音坠在林点脖子上,稍显长了点,于是秦江隐又伸手去把绳子拉短。
林点还在想秦江隐干嘛送他这个,就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热。
秦江隐的手指抵着他的脖子和锁骨,轻轻的扯了扯红绳。
林点抿住唇。
冯庭开车不喜欢开车内的灯,所以后座是真的处于阴影中,只是在有车掠过时能敞亮一下。
林点就借着这点转瞬即逝的光悄悄打量着秦江隐。
他和秦江隐之间的距离好近。
秦江隐的眼睫毛好长。
林点有点不敢呼吸了。
因为……秦江隐的唇形很好看。
其实拉抽绳很快,就是秦江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龟毛,动作又慢又细致,还要看观音的位置是不是他满意的。
更重要的是——
秦江隐的指尖顺着红绳轻轻往下滑时,顺便拉了拉林点衣服的领口。
他将观音勾起放入林点的衣服里,猝不及防的冰凉感传来,林点想往后躲一下,但有个人恶劣极了。
秦江隐拽着他的衣服,食指隔着衣服,压在了观音上,让林点的锁骨和观音贴了个正着。
林点刚要问他干嘛,就听秦江隐闷笑了一声。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不让冯庭听见:“你可以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