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咬着奶片看陈仰,没有想要开口的迹象。
陈仰也没指望朝简能给出什么建议,他抿嘴:“我想想……”
最后一关随时都会降临,他通关了就回不来了,不通关也回不来了。小狗的去处是个问题。
陈仰沉吟了一会:“给文青吧,他挺喜欢03的,你说好不好?”
朝简:“随你。”
“不过他有养妮妮,”陈仰自顾自地说,“万一妮妮跟03相处不来怎么办?可除了文青,其他人好像都不太合适,向东那家伙糙得很,照顾自己已经尽力了,画家重度洁癖……”
陈仰唠唠叨叨,字里行间透着老父亲嫁女儿的惆怅和担忧。
朝简一脚踢开小狗的玩具鱼。
“还是文青吧,晚点我问问他,要是他那边不方便,我再找别人。”陈仰发现朝简在对小狗放冷气,他疑惑道,“你在干嘛?”
朝简皱着眉头看他:“不要明知故问,哥哥。”
“我养了03半年,有感情了。”陈仰勾上朝简的脖子,“好了,吃什么醋啊,别吃了,我们回去吃火锅,我饿了。”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陈仰的手臂拉扯得有点费劲,“你不是说你已经停止发育了吗?”
朝简微弯腰让他勾着:“我有时候会撒谎。”
陈仰:“……”
嗯???
“你真的变了。”陈仰回到客厅,“你去德国前不会跟我说这种话。”
朝简吻他耳朵:“变了也没变。”
我用药物克制了我的暴力,可我还是多疑,占有欲不正常,神经质,敏感,偏执……以及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希望你不要丢下我,我保证我的口袋里永远都有药。
火锅重新烧起来,陈仰等锅开了就放一点娃娃菜进去:“一会我们也下去吧,这场雪可能是年前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
朝简捞了几个鹌鹑蛋放到陈仰碗里:“你不累?”
“不啊。”陈仰说,“你累了?”
朝简还没说完,陈仰就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多吃点。”
“我不累。”朝简的腮帮子一抽。
“知道知道。”陈仰又给他找虾滑,“吃多了才有力气干活。”
朝简:“你是活?”
话音刚落就没踹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像夫妻间的小情趣。
“先就这些,”陈仰把漏勺搁在边上,“吃吧。”他单手托着脸,桌底下的脚又碰朝简,“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朝简默默吃起碗里的食物。
陈仰夹娃娃菜的时候,放在桌边的手忽然被握住,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人。
“出去了,我们还像现在这样。”朝简垂着眼眸,握着他的手修长有力。
“不会,”陈仰迎着朝简瞬息间变得阴暗慌乱的气息,笑着说,“我们会比现在更好。”
解绑了身份号,远离了死亡,那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朝简周身的躁戾消失无影。
陈仰吹吹嫩白的娃娃菜:“进最后一关前我会有预料的吧,我的直觉还可以。”
朝简不快不慢道:“最后一关需要报名。”
陈仰的嘴已经碰到了娃娃菜,他听到朝简这么说,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报名?”
“去康复院?”他把夹在空中的娃娃菜放回碗里,手撑着桌沿看朝简,“你不是说当初我死了以后,你就直接进最后一关了吗,你没报名啊。”
“被报名,只有通过了才能进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朝简拉了拉他的衣角,“坐下。”
陈仰坐回去,手撑住额头喃喃:“那你要提前跟我说,我好跟大家告别。”
火锅的热气弥漫到陈仰眼里,他被熏得眼眶有点涨热,一块娃娃菜被送过来,他张口吃掉。
“娃娃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陈仰刚说完,嘴边就多了一根莴笋条。
接下来陈仰就负责张张嘴,朝简喂他这个喂他那个,直到把他的肚子喂圆才罢手。
这一晚文青没回对门的家,他在陈仰那过夜,赵元也没回去,两人睡一个屋。
文青的小皮箱里是他的生活用品,大皮箱里全是送给陈仰的雨衣。
陈仰把雨衣码在了衣柜里,一盒挨着一盒,一层挨着一层,像极了爱情的样子……屁嘞。
“你说文青买这么多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会过期的吧,我们绝对用不完。”陈仰把衣柜的门拉上。
靠在床头数奶片的朝简道:“我尽力。”
陈仰:“……”他看了看堆成小山的雨衣,杀了我吧。
隔壁房间,赵元坐在书桌边跟室友们发微信,说他在朋友家里,今天晚上不回学校了,还说如果他明天上午回去晚了,就让他们帮他点个名。
室友们一个劲地骂他狗。
-谈女票了都不说,现在开房了。
-需要咱哥几个帮忙打掩护了才说。
-呸!
赵元发语音:朋友是男的!
群里静了一两分钟,三个室友纷纷发来信息。
-什么也不说了,兄弟,我们支持你。
-我们支持你。
-支持你。
赵元重重把手机按掉,神经病。他薅了薅一头清爽短发,手放下去的时候随意拉开一个抽屉。
入眼是一个银色小箱子。
这箱子在电影里很常见,算是标配,赵元脑洞里的螺旋桨自动转了起来,他拎出箱子:“我要的人呢?”
赵元把声线压低,眼睛往左后方一扫:“人我带来了,我要的货呢?”
“货在这,人给我。”他又变回自己正常说话的声音,手敲敲箱子。
“我数到三,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一,二……”
赵元才做出一个口型,就听到一声:“砰!”
那声模拟的枪响是从赵元身后发出来的,他回头看抢先一步的文青。
文青吹吹指尖,邪魅狂肆地笑了起来:“耍我,嗯?”
赵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