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的口吻像是在说,小孩子只会在刚学走路的时候被大人搀扶,不会搀一辈子。
你该试着自己走了。
你要习惯自己走。
“幻境是最普遍,也最可怕的东西。”朝简的手臂搭在拐杖上面,嗓音低而浑哑。
陈仰说:“普遍吗?做了几个任务了,我还是头一回进去,浴场那次都没选我。”
朝简没跟他详细讲解幻境的构成因素,只说:“陈仰,不是每次都走运。”
陈仰:“……知道了。”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进去,他面对的会是自己内心的东西,那些利用选择性失忆来忘掉的,不愿意去想起的痛苦经历。
陈仰回忆起了这次的幻境,那是搭档的部分,被他无意间触碰到了,他试探的问:“幻境里的都是真的吗?”
朝简拄着拐往前走,微弯的背部对着他:“有真的。”
“那你……”陈仰的语气犹疑,“你的左腿……”
“会好的。”朝简的脑袋往后偏,盯着他,一字一顿,“会好起来。”
陈仰的呼吸一滞,幻境里的少年像是跟朝简重合了,他挠了挠汗涔涔的后颈:“我们一起努力,坚持训练,等你不需要拐杖了,我就租两辆单车,我们出去玩。”
前面的朝简没出声。
陈仰走到朝简跟前,转过来正对着他,闻到了他气息里的药味:“不想骑车?”
“不会。”朝简似有不耐,气息重了些许。
“……”陈仰说,“那到时候我教你。”
朝简皱眉:“不用你教。”
陈仰顺着他说:“行,那你自学,我只要你的左腿能好,不要像幻境里那样,说实话,我都有点心理阴影了,还好幻境不全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不然我就要怀疑你……”
朝简蓦然冷笑:“怀疑我什么?”
陈仰散漫的思维瞬间合拢,他笑笑:“没什么。”
怀疑你曾经也动过砸烂那条腿的念头,陈仰在心里说。
九点半的时候,所有人在钱汉跟葛飞的房间里聚集。
钱汉的手背上有几道抓伤,他说是被土地庙的女疯子扑了,要不是有葛飞,现在他已经凉了。
面对钱汉的感激,葛飞的反应平平,他似乎不觉得那算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
房里有香味,从几个女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她们都洗过澡换了衣衫,穿着周寡妇给的衣服。
乔小姐最香,也最欲。
明明是很普通的褂子跟裤子,香子慕和大眼妹,珠珠三人穿着是邻家姑娘,乔小姐穿了就是到处勾|引人,不守妇道的某家娘子。
身材太好了。
气质也很妖媚,骨子里飘出来的,披个麻袋都素不起来。
老吴频频看乔小姐,时不时的拽衣服下摆,手上的戒指被他这个猥琐动作衬托得很讽刺。
乔小姐夹着香烟,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我没进展,你们呢,有吗?”
陈仰听其他人说。
结果让他失望,除了大眼妹跟珠珠,剩下的都没发现。
当然不排除有人在撒谎。
每次都是这样,无论他怎么表态,由大多陌生人临时组成的队伍都聚不起来。
大眼妹看出陈仰的情绪不高,她替他说了赵老头跟李二板共睡一棺材的事。
谢老师困惑道:“赵老头不是得了绝症,活不过半年吗,他的鱼都有人吃?还是我记错了?”
葛飞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来的蒲扇:“没记错,是那样。”
“那谁连他的鱼都不放过?”谢老师说,“不就是几个月的寿命吗,这都要抢?”
“谢老师,这有什么不懂的,鱼游到了手边,能不抓吗。”老吴还在生气他当场戳穿自己的欲念,语气不太好,“别说几个月了,就是几天的寿命,那也不会放走。”
老吴哼了声:“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吗,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满室寂静。
“真可怕……”大眼妹呜咽。
向东凶狠的喝斥:“哭什么哭,这才到哪,憋着!”
大眼妹抽抽嗒嗒的捂住嘴。
这人长得超帅,身材体格超有男人味,结果竟然是个gay。
一个不怜香惜玉的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