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8号晚上,9点10分36秒,长庆饭店五楼最东边的包间里。
陈遇没了初吻。
江随也没了初吻。
画室众人在飘散的酒菜味道里,见证了神仙组合的正式出道。
算是青春尾巴上最精彩的一笔。
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像一张巨大的画纸,铺了一层黑底,再调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各种颜色,用画笔沾了点上去。
壮观又美好。
陈遇坐在饭店的小花园里,看着不远处的喷泉。
江随大狗一样蹲她面前,后面的尾巴开心地摇晃着:“女朋友?”
陈遇没看他,也没吱声。
“女朋友。”江随重复着,低低笑了起来,有点沉,有点哑,“女朋友。”
灼烧感爬上陈遇的耳朵,那股热度还在蔓延,不断向四周扩散,趋势无法阻挡,要烧遍全身。
她长卷的睫毛扑扇了一下:“你别蹲我跟前了,起来。”
江随仰头看她:“我不。”
“……”
陈遇脑中蹦出四个字,恃宠而骄。
江随确实有些飘了,今晚先是在酒精的麻木下提前表白,没得到回应,以为初恋夭折,后是出现转机,转得他从地狱飞升天堂,世界的冰天雪地融化了,春意盎然。
今晚睡不着了。
“小陈同学很吊啊。”江随舔舔唇,回忆着那一瞬间的触感,温的,软的,“当着那么多人面亲你男朋友。”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陈遇就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我让你跟我出去,你偏不,不知道你拗什么。”
“我告诉你为什么,”江随叹息,“我怕啊。”
陈遇怔住。
江随玩勾着她的球鞋带子,眼尾上挑着看她:“你要我出去说什么?现在出来了,说吧。”
陈遇回神:“亲都亲了,还要说?”
“要。”江随的眼神直勾勾的,“我听着呢。”
陈遇抬头看喷泉四周的水柱起起落落:“我的计划是工作前都不谈感情。”
江随挺沉着的:“嗯,还有呢。”
“因为我喜欢成熟稳重,有阅历有担当的男人,不喜欢校园里未经世事的大男孩,幼稚,中二,张狂,还傻逼,爱装逼。”
说着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江随被那一眼看的,沉着不下去了:“说归说,你看我干嘛?”
陈遇幽幽道:“那几点你全占了。”
“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想谈恋爱了,高中毕业就想跟你表白,”她说的实诚直白,“事实证明,条条框框是没用的,有计划就会有变化。”
江随的面部一阵抽搐,这到底他妈是损还是夸?
不管了。
反正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可以谈恋爱了,他要使劲儿的谈。
江随的呼吸里裹着酒气,肾上腺素持高不下,他起身弯腰凝视她,眼眶有些烧红:“要不要抱?”
陈遇抿嘴:“不要。”
别的女孩子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
她的不要是真的不要。
“我是你男朋友。”江随不高兴地闷声说,“你是我女朋友。”
陈遇:“……”
江随不说话了,就看着她,眼神像在锅里炒过的糖丝。
陈遇眼皮微颤:“那……抱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股力道捞起来,一头撞进了一个干净宽阔的怀抱里。
陈遇手脚僵硬的想,我太没原则了。
少年仿佛抱了个大宝贝,紧紧抱着她,左右晃了晃。
生涩,笨拙,渴望,又炙热。
陈遇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算了,没原则就没原则吧。
夏天,衣服的布料少又薄。
陈遇能感觉到江随过高的体温,渗透衣物缠上她,想让她也烧热起来。
“抱好了没?”陈遇拽着江随的衣服,手心里都是汗。
江随心猿意马,怀里的小姑娘又软又香,她穿的t恤是圆领的,露着一截雪白修长的脖子,皮肤上的味道在他鼻尖上跳舞,撩拨着他的神经末梢,他口干舌燥的要命,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忍不住地弯腰凑近,脸埋了进去。
然后就被大力推开了。
江随受伤的不行,委屈道:“你推我。”
“……”
陈遇搓着脖子被蹭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她在昏暗的光线下红了脸:“痒。”
江随的眼眸暗了暗:“那你蹭我,我不怕痒。”
陈遇无语。
这男朋友能退货吗?
江随大概是知道自己太狗了,太黏了,就做了几个深呼吸,稍微克制了一下。
“还回不回包间?”
“不回去了。”陈遇把台阶上的背包拎起来,“我给于祁说一声。”
江随还纳闷呢,都不上去了,要怎么说,就看到她拿出手机,点开,啪啪敲字。
他凑过去:“给谁……”
没说完就看清了她敲的一个名,两个字。
江随的面色沉了下去:“你怎么会有那家伙的号?”
“来饭店的路上记的。”陈遇边敲字边说,“他才买的手机。”
江随没表情:“我还在吗?”
陈遇不解:“在啊。”
江随不咸不淡地“哦”了声:“我以为我死了呢。”
陈遇:“……”
顶着骇人的压迫感编完短信发送,陈遇平静地抬起眼帘:“江随,讲点道理,我有男朋友了,也能有朋友,不冲突,以后我们不要因为这一类的事吵架,行不行。”
“操。”
江随铁青着脸暴怒:“那家伙对你有想法。”
陈遇不为所动:“不一样。”
江随一瞬不瞬俯视她:“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