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琳琳心情复杂,江随平时不跟女生们笑闹,距离感很强烈,亲近不来。
没想到陈遇能追到江随,真厉害。
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阴影里冷不丁传来问声:“你在想什么?”
潘琳琳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堆了笑:“没,没呀,没想什么。”
陈遇的视线刺透阴暗光线,实质化地钉住潘琳琳。
同校,又是同画室,座位挨着。
此时此刻,蔓延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疏冷。
潘琳琳的笑一点点僵在脸上,她勉强地再次笑起来:“陈遇,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谁都不说。”
“不是,”
潘琳琳连忙改口:“今晚我没来白马。”
陈遇没说话。
“我真不会说出去的,陈遇你想想,你男朋友是江随啊,我敢说他的事吗?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活腻了啊我?”
潘琳琳说着哆嗦了一下,惊恐不安。
陈遇掐了掐眉心:“我跟江随不是在谈朋友。”
潘琳琳干笑几声:“陈遇,都这时候了,你说这话,是拿人当傻子呢。”
陈遇面无表情。
潘琳琳看了她好一会,走过去一点:“三哥说你是江随媳妇。”
陈遇三言两语讲了那天的事。
潘琳琳脱口而出:“三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关注点偏了。”陈遇说。
潘琳琳的脸色变了变,口气生硬道:“我不包夜了。”
“我先走了,你随你的便。”
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姿态。
陈遇不语。
潘琳琳跑下台阶,没回头地说了句:“江随那种人,随便玩玩的,你,你自己当心点。”
根本不信陈遇的话,真真假假的关心。
陈遇觉得好笑,敢情她刚才的解释就是个屁。
路边不远处,潘琳琳抱紧胳膊打喷嚏,百褶裙在寒风里抖成一道凄凉的弧度。
陈遇的视线没停留。
网吧里亮着灯,乌烟瘴气。
外面灯火昏暗,空气清凉,宛如两个世界。
陈遇从背包里拿出一袋零食,边吃边看路上的行人车辆。
人活着,总会摊上各种事,遭遇各种突发情况。
就像她现在这样。
零食是彩色夹心小饼干,宝石形状的,吃着停不下来。
等到袋子吃空就齁的发腻。
陈遇抿抿唇上的甜味,找到垃圾桶,脚踩开,将空袋子扔进去,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自行车上,转一圈又收了回来。
再等等。
等他们回来了,她就走。
“同学。”
陈遇背后响起幽幽的声音,冷不丁的听见,有点瘆人,她回头一看,是张陌生的脸。
此时正站在台阶上,一身白裙,长发飘飘。
陈遇踏上台阶,停在她底下两层,站在一个对待陌生人的适当又安全的距离,抬头问:“有事?”
长发女生局促的绞着双手,嗫嚅着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我……告诉我……”
长发女生支支吾吾半天,吐字不清,字句不整。
陈遇越过她上去。
衣服被拉住,她气息冰寒的侧头,长发女生立刻松开手,涨红着脸解释:“你别误会,我找的不是你男朋友,是,是那个穿红色外套的男生。”
后半句的声音细如蚊蝇。
陈遇翻了翻记忆,能对的上号的有一个,好像叫王一帆。
“我不是坏人,我是他同班同学。”
长发女生的音量弱了很多,乞求道:“你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陈遇:“抱歉。”
长发女生的眼睛刷地就红了,卑微的不成样子:“我不会找他的,我不会给他打电话,一次都不会打,我只想把号码写下来放进日记本里,求求你了。”
陈遇拧了拧眉心,怎么跟她欺负了人似的,她默了一两秒,把语调放柔和:“我今晚才第一次见他,之前没见过,不熟。”
长发女生瞪大流着泪的眼睛,嘴唇颤抖着,脸色灰败,像是生命力在急速流失。
枯萎的花一样。
陈遇没遇到过这种感觉,也不能理解,体会不到,她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他要。”
长发女生擦着眼泪,哭着笑:“我是暗恋啊。”
陈遇怔住。
“同学,求不要跟他说起我的事。”长发女生说完就走了。
陈遇把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别到耳后,视线里是一道失魂落魄的瘦弱身影。
暗恋这么苦吗?
陈遇心想,哪天她要是喜欢上了谁,就会想办法确定自己的心思。
确定了,她会直接表明。
不知等了多久,陈遇的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换到左脚,等的两只脚都酸了,江随几人才回来。
王一帆吹口哨:“小酒窝还在啊,好乖。”
江随给他一击眼刀:“别他妈小酒窝小酒窝的叫,人有名儿。”
“随遇而安嘛,三思跟我讲了。”
王一帆憋着嗓子说话,娇声娇气:“好配配呢。”
江随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操了,好好说话会死啊?你再敢逼逼,就你行会那破事,老子不管了。”
王一帆说收就收,秒变正经,狐狸眼里寒光涌现。
“今晚这事,那百褶裙不会乱说吧?”
江随神色一滞,他胡乱抹了把脸,不小心碰到嘴角的伤,疼的他“嘶嘶”抽气,却在女孩走过来时,下意识把一车脏话咬在了齿间。
陈遇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了看,嘴角破皮,脸上其他地方没见什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