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那会打电话那小孩是谁?”陈母用随意的语气说,“妈听着声音,也就七八岁吧。”
陈遇夹花生米:“昨天认识的一个小妹妹。”
陈母奇怪地看向女儿:“你不是在画室画画吗,怎么认识的?”
陈父桌底下的脚踢踢她,问问问,就知道问,方瓜饼都堵不住你的嘴。
陈母反踢一脚,眼一瞪。
陈父老实了。
风把晾在院里的衣服吹得哗哗响,水珠四处飞溅。
堂屋弥漫着温馨的食物香味。
陈遇用筷子的姿势跟别人不一样,手指用力点不对,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改又改不过来,她能夹菜,就是圆的夹得不太好,譬如油乎乎的小花生米,半天也没夹起来一颗。
挣扎了会,陈遇端起盘子,拨一些花生米进碗里,跟稀饭拌拌。
“是画室一个同学的妹妹,昨天来玩的。”
陈母还想问什么,屋里的电话响了,她正要去接,就被女儿阻止了。
“找我的。”
陈遇对上父母探究的视线,平静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还是那小妹妹,她又打来了,刚才电话没讲完。”
说着就放下碗筷进屋,电话一接通,不出意料地听见了少年极度狂躁愤怒的声音。
“操,搞什么鬼,你家那破电话成精了是吧,老子打很多遍都打不通,差一点没把话筒给掰了。”
陈遇双眼微眯:“都打不通了,你干嘛还打?是不是傻?”
电话里静了一瞬,传来少年粗重而混乱的喘息,接着是他嚣张凶狠的吼叫声。
“谁他妈傻,老子是强迫症,怎么,不行啊?”
陈遇耳膜疼。
强迫症了不起吗?
江随吼完,把别扭又有那么一丝恼羞成怒的情绪收一收,没事人似的问:“你家是不是就一部电话,没分机?”
陈遇也是没事人似的回:“嗯。”
江随很满意女孩能跟上自己的节奏,而不是还扒在前一个事上面,唧唧歪歪缠个没完。
“那你爸妈不问?”
“问了。”
“你怎么说的?”
江随听着女孩明显停顿了一拍的呼吸声,唇边勾起恶意的笑:“让我来猜猜,陈同学,你是不是撒谎了?”
陈遇的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听不出丝毫她撒过慌的破绽:“先前秋秋打过来的时候是我妈接的,她回头看号码,发现是同一个,就会以为还是秋秋。”
江随来了兴致:“那发现是秋秋她哥,会怎么着?”
陈遇面对着房门口:“没男生往我家打过。”
江随戏谑道:“陈同学,你异性缘这么差?”
“是啊。”
陈遇轻描淡写:“要是有男生打给我,让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会回拨,查户口,打两次以上,直接找上门。”
江随:“……”我靠。
陈遇隐隐听到什么,眼里忽地露出一两分怪异:“你在吃饼干?”
江随咔呲咔呲,鼻音模糊:“唔。”
陈遇啼笑皆非:“早饭没吃,光顾着拨电话了?”
“可不是。”江随吃掉一整块饼干,沧桑忧郁地叹了口气,“强迫症害死人啊。”
陈遇:“……”
江随把他妹的一盒番茄味饼干全吃了,噎得慌。
妈的,楼下一桌精致的早餐,中西结合,想吃的都有,他却在这啃饼干,啃得嗓子眼刺刺的难受,这叫什么事啊。
下回让秋秋那死丫头别买番茄味的了,吃着烧心。
江随觉得差不多了,该挂了,通话时间不宜过长,长了就不对了,但他口中却蹦出一句。
“那会你在跟我妹打电话,突然换成我了,还提的昨晚做卷子,你就不惊讶,不好奇我妹怎么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