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沈默唇角抿的更紧,绷着脸缓缓抬眸看去。

坐在一把琴前面的男子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犹如刀削斧刻的脸部轮廓,并无一丝柔和美丽,却平生出过分的妖媚。

出生帝王家,张狂不羁中自带一种沉稳贵气,这个男子是他见过最为风情,没有之一。

看似风情,实则无情。

男子身边坐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披着一件狐裘披风,红颜知己,月满楼的花魁,孔月。

城里的百姓们都说九王爷成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沉迷于温柔乡里面。

一传十十传百,自然而然就传开了去,传到都城,宫里那位想不知道都难。

于是,天子一怒,对刘衍的关注渐渐淡去,而这时候,才是大风起。

刘衍将琴拿开,玩世不恭的视线里透着几不可察的锐利,“雷风受了风寒,这件事你且说说。”

“马棚有一处漏雨。”沈默垂着眼帘,“前几天就已经上报了,但是迟迟没修,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

边上的二管事又一次擦汗,好在那件事挨不到他头上,马厩那边一直以来都是大管事亲自管理。

刘衍身子后仰,将手搭在孔月的腰际,斜睨一眼,“福安,可听见了?”???

“老奴这就去。”二管事应了声就去吩咐下人去修马棚。

偌大的花园静悄悄的,沈默一直跪在卵石通道上,石头子磨着膝盖,外加周遭的寒气袭人,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直到琴弦突然发出翁的声音,沈默暗自松了口气,他撩起眼帘看了眼刘衍,谁知对方也在看他,狭长的凤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神情。

沈默被他注视的浑身发毛,觉得自己身无寸缕的站在他面前,那种感觉极为诡异。

“奴才甘愿领罚。”

刘衍勾了勾唇,听不出多少情绪,“下去吧。”

“是。”沈默皱紧眉头,忍着双腿的不适站起来,后退着离开。

见身边的男子眯起眼睛,捉摸不透的深意,孔月微微欠身行礼,“王爷,孔月先回去了。”

将狐裘给她弄严实,刘衍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几分柔和,“你身子不好,让杜九送你回去。”

冬日的晌午,阳光并不炙热,透着温暖,但是花园却仿佛笼罩在冰雪之中。

“马夫……无用…呵…”刘衍唇边挂着一贯的笑意,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寒,“这回又是谁派来的…”

沈默挨了十板子,一瘸一拐的往下人房走,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每走一步,那些伤口摩擦着粗布,能让他压制不住的牙关打颤。

下人房很大,由冷硬的木板拼凑的床铺一排排,空气里混合着各种奇怪的气味,沈默已经从当初的排斥变成习惯。

环境能使人改变的,远远都会超出自己所预料。

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趴床上,沈默在脑中呼唤111,他手里凭空出现一个白玉瓶子,正打算给自己上药就听门外有脚步声。

“无用,你没事吧?”随着开门的声音,章远快步走过来,直接把沈默身上的被子拽开,二话不说就扒了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