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闻言,吞了口唾沫,随即就将钥匙从口袋中取出,插入了保险箱的锁眼。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在发抖,身体也在发抖。一种动物受到致命威胁时的本能让他全身都处于一种如箭在弦的紧绷状态,虽然他的集中力因此被提升了许多,但其动作的精确度反而降低了,紧张和恐惧的情绪让他的行动变得缓慢而缺乏效率。
“你在拖延时间吗?博士。”封不觉道,“开个箱子需要这么久么?”
“不……我……我只是……”乔纳森赶紧看向觉哥,摇头否定道,“……我的手不听使唤。”
“哼……”封不觉冷哼一声,“你最好让你那麒麟臂停止发作,否则我就一枪打断它。”
“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打开。”乔纳森说罢,急急忙忙地开始旋转保险箱上的机械锁。
“哦,对了……我不妨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在拖延时间……也是无用的。”这时,觉哥又抬头瞟了眼房间角落里的监控,“假设监控那头的人在我们进入房间的第一秒就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并立即下达了围捕的命令……我们仍旧有三分三十秒左右的时间不会受到威胁。”
他能报出这么个颇为确切的数字来,显然是有依据的;三分三十秒……正是从B3研究室奔赴这SCP-1998收容措施所需要的最短时间。
早在封不觉打开通讯器、在公共频率里讲出第一句话时,他就已经算到了此时此刻的这一步。
报出乔纳森博士的名讳和方位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诱导。觉哥把史蒂文的推理能力、传令和执行所需的时间等因素统统算了进去。先前他之所以“悠哉”地在紧急通道里步行,就是因为他在有意识地控制“时间”。他是在等B3的安保队员们向着研究室集中,等这帮家伙差不到快到的时候,他再去劫持博士、退入通道。这样一来,利用紧急安全通道的技术优势,他就能换取一定的“安全时间”。
以下棋来比喻这场游戏的话,史蒂文大概能看到接下来的两到三步,而封不觉……至少能看到五步以上。
凭借着从科兹莫身上问出的情报、先前在B3活动时的记忆、以及从比利那里获得的信息……觉哥已在脑中构建了一套非常复杂的演算模型。
眼下他所计划和实施的每一步,以及每一步之后可能衍生出的变化,都是经过零时差演算反复推敲的。他的这种能力……已十分接近于零号(ZERO)的“预言程序”,但又有所不同。
因为觉哥是“人”,一种相当缺乏“原则性”的智慧生命。越是缺乏原则,就越是“不可预测”,越能“随机应变”。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选择”。
人类会因为种种原因,做出与逻辑、常理、正确性或概率等依据相悖的选择。在AI看来,这些都是“错误”的,“不合理”的。但有时候,这些选择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如果说零号所演算的“未来”是一条笔直的大路,那封不觉演算出的未来就是一条拥有无数分支的河流……他未必能看到准确的终点,但他却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