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两个袋子提手里,“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王耀叫住陈又,“听说任舞住院了,人已经没事了吧?”
陈又说,“还没醒。”
“不会吧,那老庞怎么……”王耀的脸抽搐,“他这会儿在游戏里呢,我看他的位置显示是在冰雪之国,一直在动,飞来飞去的,没准是在看雪景拍照。”
陈又跟他异口同声,“渣男。”
王耀把陈又送下楼,顺便买了西红柿鸡蛋面打包回宿舍,独身一人坚守宿舍那一亩八分地。
雪下个不停,却维持着现在的节奏,慢慢悠悠的,想明天一早起来,整个世界都白的人见它飘的那么慢,都急的要死。
到小区楼底下,陈又跟管家打了招呼进楼道里。
管家拿手机按号码汇报工作,“人已经送到了,是,明白。”
一进家门,陈又就热情的跟老爸介绍了自己的大弟弟来福,和小弟弟小金,希望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要搞事情。
陈卫东喜欢土狗,不喜欢蛇,直接就抱着来福回房间了,留下小金一条蛇,孤零零的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它爬啊爬,爬到厨房,顺着少年的裤腿往上爬,停在他的肩膀上,支起上半身。
“你怎么到厨房来了?味儿大呢。”陈又扭头在小蛇的蛇头上亲一口,“那你别乱爬啊,很危险的。”
小蛇歪着头看少年,拿脑袋蹭蹭。
脖子上凉丝丝的,犹如贴上来一块冰,陈又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一片,“穿衣服,必须要穿衣服,卧槽,你这冬天什么也不穿,太冰了,等着啊小金,我给你在网上找找,哎,不知道厉严在做什么……”
他腾出手给厉严打电话,那边提示不在服务区,过了会儿再打,还是同样的提示。
奇了怪了,跑哪儿去了……
一处地下室,厉严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猩红的火光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他抽一口烟,犀利的目光穿透烟雾,一寸寸扫在地上那人的身上。
男人的口罩被摘下来,露出一张轮廓清晰的脸庞,他的瞳孔上面有什么东西不知何时脱落,暴露出了原本的颜色,浅灰。
不是东方面孔,是混血,却又不像普通的混血,五官比例极其标准,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呢,近似是拿尺子仔仔细细的测量过,再记录数据,最后构造而成。
男人左边的额角有一块血污,几根发丝黏在上面,他的一条腿跟一条胳膊都中枪了,血流了一地。
厉严轻笑,“原来你们不一样啊。”
说着就将烟弹出去,鞋尖碾过,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去,抬起腿踩在男人的腿上,重重碾压那处伤口,“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男人闷哼,额角渗出丝丝薄汗。
厉严把脚拿开,下一秒就大力踢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浑身抽搐,“任舞是受你指使的,目标是我,对吗?”
男人的面部紧绷,地下室的每个角落都在他的瞳孔里,包括外面的十多个人。
厉严踩着男人的腿骨,一个人能靠一点气味,血液,就能让另一个人濒临死亡,这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却真实发生了,他有很多事尚未确定,但是已经确定一件事,任舞只有通过陈又,才能伤到他。
陈又的存在,就像是一条线路。
任舞的一点血,差点要了他的命,那半个多月,他几经生死,最终还是活了过来。
皮鞋的鞋底滴滴答答的,血往下滴,厉严半眯眼眸,他一个并不知道那晚做了什么,只不过是感到愤怒,就进入一种奇妙的空间,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数据,仿佛是个领域。
任舞不是常人,还有面前这位。
也许,他也在内。
厉严的耐心全无,他把脚从男人的腿骨上拿开,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面走去,地上留下一串血色的鞋印。
地下室响起拳脚踢打皮肉的声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