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秋点了点头,道∶"你这个人,与我所想不同。从前是我误会了你。"
他出言坦率,黄壤倒很是吃惊∶"你…"她凑过去,一脸探究,"你是在向我道歉吗?"
"哼!"监正大人继续吃饭,再不搭理她了。
黄壤也不同他计较,等他吃完饭,就收了碗筷,自己离开。
当日,朱雀司。
少监朱湘见自家监正偷偷摸摸地画了一副图稿,随后又自己出黄金,神神秘秘地熔铸什么。她想要上前帮忙,监正大人也立刻严辞拒绝。
朱少监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偷偷看了一眼图稿。只见那竟然是一支金步摇。
步、摇?!朱少监很是费解。
当天晚上,黄壤又做了晚饭送过来。书房里却没人。
黄壤把食盒放下,正要走,忽然发现书案上铺了一条雪色的丝绸,上面搁了一支金步摇!步摇做工精细、流苏华美,在烛火之下,流光溢彩,美不可言。
这这这!
黄壤走过去,几次伸手又缩回,好半天才喃喃道∶"这简直是考验本姑娘的耐力嘛!"她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捡起那根步摇,放在鬓边比划。
—"这是送给我的吗?"黄壤左看右看,不管了,肯定是送给我
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小鹿撞—的!
但若不是,未免也太尴尬了。
她犹豫来犹豫去,冷不丁门外响起脚步声。
第一秋从外面进来。
黄壤迅速将步摇放回原位,第一秋看了一眼她,又扫了一眼步摇,问∶"你不喜欢?"
"我喜欢啊。"黄壤诚实道。
监正大人衣袖一拂,问∶"喜欢不拿?"
"拿啊!"黄壤厚起脸皮,道∶"这不正要拿,你就回来了嘛!"
说完,她一把抓起那支步摇,飞一般地跑了。
监正大人坐在小桌边,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晚饭。他吃了几口,回身看看案上空空如也的雪绸,不知为何,嘴角上扬,露了个笑。
黄壤握着这根步摇,一路跑回学舍。
她倒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随后将步摇贴在脸上,那黄金微凉,可她的脸颊却红了一片。
及至三月下旬,黄壤成功用梁米的母种培育出了可供百姓播种的良种。这对黄壤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梁米的种子,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而这消息也如同插翅,不径而走。
—第三梦先生,成功为朝廷培育出了抗旱的良种。
整个育种世家倒吸一口凉气,陷入了沉寂。
谁都知道,如果梁米种子成功,真的帮助百姓渡过了大旱,那就意味着第三梦的名望,恐怕会直逼息老爷子。
梁米不能成功!
这几乎是所有育种师的共识。
于是有人偷偷造谣,称第三梦无门无派,朝廷找他不过是购买良种的银子被贪没。种子对于农户来说,不仅是一笔银子,更是一年的生计。
根本没有农户敢拿此事去赌。
于是这说法让一部分人将信交疑,不敢下种。
但受过第三梦恩惠之人,一直在努力澄清。
——这些贫民散户,突然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口口声声称第三梦先生确有大才,他的良种值得相信。
干是朝廷顶着层层压力,终干还是将梁米的种子发放了下去。
第一年的试种,因为并没有旱情,朝廷要求每家农户空出一半农田,种植梁米。
其中也有人捣乱,但是此事震动朝野,就连仙门也是万众瞩目。这些无事生非的谣言,并没有闹大。
这一段时间,第一秋异常忙碌。
他经常奔走在农田之间,劝说那些仍在观望、不愿下种的农户。可因为育种世家虎视眈眈,这些人并不敢妥协。
——第三梦这个人,,毕竟从来没有露过脸。他又无门无派的,万一失败了,下种这波人可就将育种世家们彻底得罪了。
一旦被育种世家集体抵制,朝廷只怕也无可奈何。
于是,朝廷说破了嘴皮,梁米始终也只下了一半种。又三个月之后,第一季梁米成熟。
产量是高,但是却引发了另一波骂潮。——这玩意儿,难吃得要死啊。
若不是常吃糖咽菜的人家,平常人光是吞下去都卡嗓子。
辛辛苦苦劳作,最后收获了这么个玩意儿,百姓自然愤怒。而此事,让本就对第三梦携私挟怨之人更是兴风作浪、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