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客房,原来是杨丛在这儿的小窝,现在江暮行睡。
这会宴好在里面复习。
杨丛叼着烟蒂插兜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他搔了搔寸头,抬脚走到角落里,背靠砖墙吞云吐雾。
片刻后,窗户里飘出笑声。
是宴好的,笑里带着少年人的赤城炙热,复习都能那么乐呵,似乎一点也不苦累。
接着是江暮行在讲题,乍一听跟平时一样冷漠寡淡,多听听会发现不一样。
江暮行的声音里面是有情感的,仔细去抽拨,会找出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有一瞬间,杨丛的眼前飘过很多画面,又乱起来,仿佛坏掉的电视机,掺杂了很多雪花点,他嘴边的烟一抖,掉下来一撮受惊的烟灰。
——
那天之后,杨丛看起来还跟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宴好却怀疑杨丛知道了他跟江暮行的关系,他不止一次的想试探一下,都因为种种因素没成功。
宴好甚至察觉杨丛有意无意地逃避那个话题,他就没追赶。
“同性恋”这三个字后面贴满了负面又难堪的标签,被称为惊世骇俗的爱恋。
宴好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是他主动交代,就是杨丛自己发现。
他以为杨丛会第一时间跑到他面前,求证,嚷闹,劝阻,或者气到咒骂痛哭。
毕竟是个暴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直来直往的性子。
宴好没想到杨丛选择了自我压制,自我梳理。
成长的猝不及防。
宴好相信杨丛会接纳自己。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兄弟。
不管杨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心理建设,宴好都能等。
过了九月中旬,杨丛翘课的频率高了,网游世界跟篮球场是他活跃的场所,成天的逍遥自在。
高三了,学习方面几乎全靠自觉,老班也不管他。
夏水的身体有些不好,总是请假。
宴好在周围几乎没了说话的人,手机又在江暮行那,座位隔得远,小纸条也传不了,他只能靠刷题背公式打发时间。
——
时间流逝得飞快,国庆如往年一样,闪亮登场。
宴好要去爸妈那,这个计划没有变,大概是受到了江暮行的影响,他也不知不觉去规整生活。
出发前一晚下起大雨,稀里哗啦地持续到了天亮,吵得人心烦气躁。
宴好吃完早饭就要走,不然赶不上航班,雨还在下,他找的一个车龄较长的老师傅来接自己。
江暮行没收拾餐桌,而是去换鞋。
宴好跳起来趴他背上:“别送我了,你晕车那么厉害,来回跑一趟受罪。”
江暮行把他往上托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