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好抿嘴:“班长无所不能。”

江暮行似是自嘲地动了动唇角,他离开阳台,背影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那种沉稳是被生活压迫,过早踏足社会磨炼出来的。

——

宴好走路有点飘,喝醉了似的:“班长,你要辅导我做作业?”

“很晚了,”江暮行看了看手表,“明天再说吧。”

宴好哦了声:“那我去房里找找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进了房间,宴好恍惚着把自己摔到床上,一动不动地趴了会儿,他翻过来,两眼对着天花板的吊灯。

窗外的雷声一声接一声,徒有一声大的,炮轰一般,震得耳膜疼,宴好摸到床头的灰色旧邦尼兔,把它抱到怀里,扯它耷拉下来的长耳朵。

宴好躺在床上玩邦尼兔的耳朵,心里想着事,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条件反射地回应:“进来。”

江暮行进房间就看到这样一幕。

宴好跟他对视,轰隆一声响,有种脑子里炸雷的错觉。

房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宴好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来,把手里的邦尼兔扔一边,又捡回来,装作镇定地说笑:“班长,这个是兔子,邦尼兔,我小时候总哭,我妈就给我买了这个,我一直带着它,走哪都会揣在行礼里面,跟我家人一样,它的毛很软,肚子也软,耳朵长长的……”

“就……”顿了顿,他把邦尼兔举起来挡住脸,很小声地说,“很可爱。”

江暮行看着他:“嗯。”

宴好下意识放下邦尼兔,仰起头看江暮行,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嘲笑。

就连杨丛都会开玩笑,说没见过他以外的男生在床上放公仔玩偶,还把它当一个玩伴。

江暮行却没有。

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很正常。

宴好后知后觉自己盯着江暮行看,他慌忙移开视线,有些无措地揉了两下头发:“班长,你进来是?”

江暮行反问:“不是说要给我找衣服?”

“找衣服,对,”宴好从床上下来,“你等我会。”

宴好在江暮行出了房间后不久就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有牙刷,毛巾,都是新的,还有衣服,是我买大了的睡衣,蓝格子的短袖短裤,一直搁在橱子里,干净的。”

“内裤我给你找着了一条,”宴好说,“是杨丛落我这儿的,他没穿过,我短信问过他了,也打了招呼,你穿吧。”

其实是他特地买的,XL码,江暮行的校服尺码。

反正江暮行不会跟杨丛求证。

睡衣也是宴好前天放学后去商场买的,选的江暮行最喜欢的颜色,买回来自己脱水晾晒,自己收了叠起来的,什么都没让阿姨碰。

宴好为了江暮行哪天在他这儿过夜提前做的准备,没想到第一次补课就用到了。

“就这些了,沐浴露洗发精浴室里都有,你随便用,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再跟我说。”

江暮行拿了袋子就去卫生间。

宴好微张唇,全身燥热难耐地瞪着门,瞪到眼睛发酸发红才垂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