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浴室都不是半透明设计,更不是透明设计,反而是实打实的墙和门,站在外面是看不见浴室里面的情形的。
所以郁清不懂裴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他的理解能力还不错,能够连蒙带猜:“你是想听我说话吗?”
裴予又是隔了会儿,才低低应了声。
郁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想听我说什么?”
裴予没再说话了,郁清只好郁闷的搜肠刮肚跟他讲一些和今夜毫无关系的事。
大多数都是他新吃的瓜。
郁清说了两句后,又停了停,问:“你是要听这些,还是要听别的?”
说实话,郁清是觉得裴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太对劲,但你要他具体说究竟是哪里不对味,他也说不上来。
就总觉得这八年来就没听过裴予这样说话。
裴予:“声音。”
他又停了会儿,声调甚至有点冷了下去,声音也重了几分:“你的声音。”
郁清:“?”
他是真的不懂了:“这样真能帮你?”
裴予又没说话了。
郁清只好继续说话。
他不知道的是,浴室里的裴予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洗手。
他借着郁清的气味悄悄和自己纠缠,用以勉强填补那个深不见底的、贪得无厌的大洞。
裴予静静的想,哪怕是八年的漫长光阴,也始终没有将他骨子里的卑劣给磨去。
他的确下得一手好棋。
他知道郁清会在缓过劲来后找他,所以他提前开了浴室里的花洒。
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呼吸和动作。
他更知道郁清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
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郁清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入他的耳朵,他手上的速度逐渐加快,闭上眼全是郁清的模样。
有他冲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的,也有他鼓了一下腮帮子,像个小河豚一样的,还有他眨眼的、扁嘴的、歪头的……
但更多的是定格在那双漂亮的眼睛红了眼眶,蓄满泪水,一片湿润的模样。
裴予无声的呼出一口浊气。
恰好听见外头的郁清拉长了语调,又问他:“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裴予不是不想他亲手来。
只是郁清碰了他的话,那他后天的开机多半要泡汤。
有些事,迈出了一只脚,就会跌入深海里,还要被海草死死的缠绕住,怎么都救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