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了一个自己刻意塑造出的“独立”,“坚强”的样子。
她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是荣获新生,却不知她已经将自己逼近了一个冷血无情的设定里,一旦接受这个设定,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察觉到自己是错误的。
流着泪水的脸颊低下,随后被深深地埋进手掌心里,她内心极度迷茫,恐惧,不安。
这样的李苒,真是她从小到大想要成为的人吗?
——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手术以后,他睁开眼,盯着白花花的房板愣神片刻,等到严重逐渐恢复清明时,下意识地便准备坐起来。
李苒在一旁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后转身,立刻伸手摁住他:“不许动。”
贺南方显然很意外她也在这里:“你……你还没走?”
下午刚做完手术后,李苒听医生说贺南方应该是忍了许久,最后忍不住。
生生痛晕过去了。
听到这里,李苒差点心疼的抽过去。
得什么意志撑着他,能疼到晕过去,也没听他说一句。
李苒有点没好气:“走?去哪儿?你刚做完手术,爷爷还在重症……”
她又叹了口气:“我还能去哪里?”
贺南方听出李苒语气里的不高兴,但他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于是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过眼神还在她身上流转,李苒倒了些水:“暂时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
她拿了一小团医用棉,弄成一小个棉球:“嘴巴沾点水。”
贺南方盯着她手里的动作,见她似乎还要照顾自己。
“你让孔樊东进来吧,你做不惯这些。”
这句话让两人都想起了上次在医院不太好的经历,贺南方那时还是个顽固不化的混蛋,才过去半年,他已经从冥顽不灵变成现在的如履薄冰。
李苒能看出来,他其实挺怕自己生气的。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后,并没有去找孔樊东。
随后从泡着的温水里捡起一个棉球,挤得差不多湿润的样子,捏在手里然后走过来。
贺南方见她靠过来,居然不由自主……说不清缘由地紧张起来。
李苒将手的棉球递给他:“擦擦吧。”
他莫名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眼前的李苒有种熟悉又陌生,贺南方接过半是愣怔,半是掩不住高兴地接过,
然后故作镇定地用棉球擦了把嘴唇。
“不是你这样,不要这么敷衍,不然嘴唇要干裂了。”
贺南方盯着她不说话,嘴唇干不干裂他不知道。
不过他心跳现在的要裂了。
李苒又捏起一个棉球,走过来。
被他一直盯着,莫名有些怪:“你一直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