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沈默往里侧挪了一下位置,晚上那会他听到下人说把他的衣物全都搬到主卧,当时就提出疑惑。

下人给出的理由是,客房的被褥在白天被林雪不小心泼了果汁,房里地毯上也弄脏了。

他说,整个将军府就一间客房?连被褥都缺?

然后下人没声了。

身边被子掀开,躺进来一具微凉的身体,清冽的气息逼近,沈默拧了拧眉,翻身背对着他。

身后有只手臂揽着他的腰让他不得不转过身,贴上宽厚的胸膛,额头上拂过湿热的呼吸,有点痒,沈默盯着眼前的喉结,凑过去舔了一下,又咬住吸|允,“将军,能不能把手拿走?”

黑暗男人的呼吸略微一顿,那条手臂非但没有拿走,反而更紧的搂着青年,力气大的想要把怀里的人嵌进身体里。

过了会,隐约听到一个无奈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的叹息,“我又不会跑。”

大掌摩挲着青年的后颈,触摸的皮肤温暖光滑,林建白的气息急促了几分,又被强制压下去,加重了些力道把青年更紧的圈在自己怀里,他的下颚抵着青年的发顶,合上眼睡了。

最近霍山路那边犹太人居住区出入频繁,打着不明意图在日租界外围活动,这几天下来,不少日本人无故被打伤打死,日租界要求一个说法,巡捕房抓捕了不少嫌疑人。

也因为这件事,与日本的关系一再恶化,国民政府下达指令,上海商业界开始拒绝与日本人的一切活动。

林建白调查出陆夏雨可能跟青木裕子有牵扯,他担心沈默会遭遇危险,因此,一直派人保护。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副官传话给林建白,南方那些地下党出没在滨江一处裁缝铺附近,他必须要出去一趟,走时再三强调保证沈默的安全,却没料想有些事是天意。

林建白走后没多久,林雪就出了事,癫疯的在阳台大喊,沈默扑过去的时候抓到的只有她的一片衣角。

将军府乱了,灯火通明,士兵们的注意力全放在生死不明的林雪身上,没有人注意少了个人。

沈默被打晕后醒来时眼前是黑暗的,类似地下室,上面依稀有脚步声,他在很短的时间恢复平静,联系脑的声音。

“叮,系统维护。”

沈默按了按太阳穴,维护的还真是时候。

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幕,袭击他的是地下党,因为他在那名杀手身上闻到了跟在舞会上认识的女人一样的味道,跟香水味不同,倒像是某种暗号。

林建白应该已经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情,林雪不会有大碍,二楼阳台跳下去的时候衣服从树梢上挂了一下。

那么,只要简单推算一下就能得出一个事实,林建白肯定清楚他的失踪,以及这里面的猫腻,但是他没有立刻出兵救他。

沈默闭了闭眼,唇边泛起嘲弄的笑意,一年的相处,林建白还是不够信任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衣服里面口袋摸了一下,在摸到一点不容易发现的硬物时,松了口气。

这个年代的上海不太平,他一直存了心眼,衣服里面隔出一个夹层,以防什么时候用上。

伸进去一根手指,草草开拓了一下就把那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卷起来全部塞进体内。

然而当沈默痛的卷在地上咬紧牙关浑身抽搐的时候,东边那座上海无人不知的府邸却是一片死寂。

“将军,救不救?”副官取下军帽去擦额头的汗水,又给戴上。他在心里干着急,小姐受伤在医院,已经确定无生命危险,陆公子可就惨了,将军不会为了他背弃自己的信仰。

然而他不知道地下党想要的东西,林建白早就让沈默保管了,其有多少试探,不为人知。

林建白没有给出一点回应,只是喝完杯里的酒又去倒满,一杯杯的喝着,脸部轮廓逆着光,谁也看不透。

1931年,11月初十,凌晨四点零五分,龙港码头发生大爆炸,枪林弹雨,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