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地皱起眉,向那边看去,见到一位面上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面对着自己而坐,对自己举杯,唇边笑容含着一丝戏谑。
他轻哼一声,右手刻意在自己腰上的雪剑上按了按,向男子颇有深意地一瞥,警告意味显而易见。将雪剑带在身上,果然方便许多。
男子笑意更深,但总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龙寒凛寒目微眯,视线从那人身上扫过,不着痕迹。
两人走到一张空桌边坐定,小儿麻利地送茶过来。混混调皮,从小二手里接过茶壶,为龙烈与龙寒凛倒茶。
两人坐下之后,周围气氛徒然一变,四面八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落在他们身上,间或略过混混,眼中是来不及掩饰的惊叹。
龙烈恍若未觉地点完菜,发现那男子又开始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本大爷的剑,已经很久没有出鞘了!”龙烈对着面瘫爹以外的人可没有太好的耐性,面色一沉,锐利的眼盯着那人,“啪”的一声将雪剑放在桌面上。
气氛变得更加古怪,不少人用看好戏的眼神望向龙烈和面具男子。他们巴不得有人强出头,以投石问路。
面具男子身边的随从张口欲言,面具男子挥手制止,拿起酒壶和酒杯站起,不紧不慢地走到龙烈对面坐下。
“刚才是小兄弟你在跳舞?”他压低声音问,似是对那舞颇感兴趣。
龙烈恼羞成恕,拔剑相向。
“关你屁事?”
随从噌地站起,宝剑出鞘,挡住他的攻击,剑式凌厉。
两人便在众人上空交起手来,只不时借助下面的桌面借力。两人武功都不弱,明眼人一看便知,在场众人几乎都是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惊慌逃窜,尤其是武林中的长辈,多淡定端坐观战:其实也有人想逃,但碍于脸面,只能故作镇定,暗下却是如坐针毡。
龙家的剑法,不,准确言之,是龙寒凛的剑法讲求形如流水,即一气呵成,要对手找不到破绽。这并非说此剑法没有破绽,而是用和谐性与流畅性来掩饰其破绽,如同人剑合一,最终成其完美。
龙烈速度奇快,人影飘飘忽忽,如同顽皮孩童在阳光底下乱晃手中铜镜而产生的光芒,忽左忽右,时上时下,剑影重重,只闻两剑相加的声响连续不断。
那随从显然没有想到这少年的功夫如此之高,顶着极大的压力,面容严肃。但他的剑法着实不错,即使如此,亦能镇定自若地拆招。
让众人在意的还有那白衣男子龙寒凛的态度,兀自淡然品茶,视线未曾向少年方向看一眼,仿若事不关已。
面具男子同样一派轻松,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空中二人,手中捏着白瓷酒杯,不时抿一口美酒。
忽然,龙烈的招式变了!
“上下左右右下上左左左右右左!”龙烈狡猾一笑,突然吐出一串让人糊涂的方位词,剑式紧随变动。
随从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长剑被龙烈的宝夕一撞,虎口一震,剑竟然从他手中脱离而去!
“哎,阁下对自己似乎没有信心啊?”龙烈恶劣地挤眉弄眼。
“休得胡说,是你卑鄙无耻!”
龙烈轻哼一声,扬起一个欠扁的得意笑容:“若非阁下没有自信,岂会这般容易受人影响?给本大爷下去!”
“下去”二字一出,龙烈借力在楼梯扶手上一蹬,左掌击出,随从肩头被龙烈往下一压,顿时失控,直向地面掉去,下方的人连忙惊起避让。
随从撞到桌椅,“哐当”一声响,闷哼一声,顿时倒地不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喂,别装死啊。”龙烈悠悠然落地,白衣飘飘,用剑鞘戳了戳他。
“他死了!”忽然有人惊叫一声。
龙寒凛的寒目动了动,冷光向暗处若有若无地一瞥。
龙烈一惊,立即蹲下身查探那人鼻息,果然已经断气。
面具男子唇边的笑容淡了去,眼里透出一抹冷意。
立即又有人叫囔起来:“这位公子,这小鬼居然杀了您的手下,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