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项往往是最难的,因为即便是未完成的领域,这里也是主人的天下。

所以禅院直哉根本没有想最后一种可能。

千穗理帮他想了:“打败它吧。”

“?!”禅院直哉惊愕抬眸,“我们只是一年级新生!”

“我不是。”千穗理回答。

禅院直哉心下一顿。

千穗理眨眨眼:“你忘了吗,我根本没有上学呀。”

禅院直哉:“……”

那这不就更离谱了吗!!

身为特级咒灵,藤蔓怪自然不会被一个窝瓜打败,它呕吐完彩虹,更多的藤蔓席卷而出,天色再度暗下一个层次、可视范围更加缩小。

波澜的咒力掀起空间中的动荡,禅院直哉几乎难以站稳脚步,千穗理摸出0元购小喷菇,第一个先黏在了禅院直哉的肩膀上。

“你离远一点,这些东西会保护你。”千穗理又兑换出一个大喷菇,塞到禅院直哉怀中,“去吧,上后面去。”

禅院直哉愣住片刻:“你、我……”

这跟他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同,禅院直哉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躲在一个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女的背后!

纷杂的思绪涌上心头,禅院直哉一时之间很难理清感性和理性。

局势判断和封建教育在脑海中碰撞着,禅院直哉狭长的狐狸眼上挑而起,他唇角抿得笔直。

千穗理刚想提着向日葵冲,余光瞥见金发青年仍然立在原地的身影,回眸道:“怎么了?”

她偏头、仿佛记起什么:“哦对、我还可以给你个南瓜头作为保护……”

“我不需要女人的保护!”禅院直哉抬声打断,他咬紧牙关,将怀中的大喷菇丢还给千穗理。

他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青少年,心中蓬勃的感性冲动冲破了理性的局势认同分析。

金发直哉将咒具匕\首抬起,上前冲入藤蔓阵,挥刀切断旁边探过来的细小植物!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咒力的逐渐恢复,马上就可以——

下一秒,从侧面突如其来的的藤蔓一下勒住禅院直哉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拖进地面上暗红色植物的海洋!

禅院直哉:“?!”

重叠的滑腻藤蔓淹没禅院直哉,肩膀上的小喷菇最初还在噗噗攻击,随后也被藤蔓一击销毁。

初生的特级咒灵显然把禅院直哉当成玩具,没急着杀死,只是像捕获猎物的蜘蛛一般困住他。

禅院直哉浑身上下都被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更别提挥动咒具匕\首。特级咒灵压迫感极强的力量令人无法反抗。

无穷无尽的黑暗伴随黏液,稀薄的氧气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禅院直哉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绝望的漆黑和扭动的暗红。

……可恶、刚才自己为什么非要冲出去呢……明明老老实实待在那个看起来有着神奇咒具的少女背后就可以!

他有些后悔,又有些困惑。

但是,女人才应该温顺地待在后面不是吗?这才是他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

或许是走马灯,也或许是此情此景多处冲击带来的混乱思绪,禅院直哉脑海中浮现起不知多少年前的画面。

幼年时期与母亲分离很早,当时的禅院直哉还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心中自然有着对母亲的想念。

他说他想去找母亲,然而叔叔严厉地教育了他,并跟他说:“你是未来要当家主的男人,少与妇人多来往。”

“可是、母亲……?”

“你母亲不过是个能生养的妇女,又懂什么东西!”叔叔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与妇女待久了,你也会变得软弱。记得你的身份。”

幼年的禅院直哉没法理解太深的道理,但是对长者的崇拜,让他牢牢记住他们的每一句话。

哦。他想。我是未来要当家主的人,他们的地位都不如我,尤其是女人。

她们代表着软弱,而我要高高立于她们——即使其中一人是我的母亲。

随着他的成长,他接受的直接和间接的、所谓大家族的教育也越来越多。

堂妹真希和真依出生,他随意的想,生的是女人啊。

别人说:“以后她们都会是你的附庸。”

后来这两位堂妹,一个没什么天赋、另一个更是连诅咒都看不到。

他想。没用的女人,也就只有长相还算是看得过去。

别人说:“她们都是没用的东西,你以后拥有支配她们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