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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一定是媒婆胡乱吹哄骗我家,可谁让我家娃娃多,大小一大家子没钱盖屋,我滚蛋了能腾地方,还能省一口粮食。”

柳树当时真忐忑,男人一瞅吓人厉害。

可柳树不知道,媒婆在他家吹严谨信是‘书生模样’、‘有学问有本事’,当时严谨信还没考上秀才,不然也轮不到柳树。媒婆到了严家则是夸柳树,说柳树十八岁年岁正正好,模样虽然不出挑可干活勤快——

村里有人和柳家那边村里人是亲戚,说了句柳树这孩子自小泼辣厉害紧。严母害怕找了个厉害儿媳妇,就小声说了句:这人是不是厉害……

话还没落实,媒婆先霹雳巴拉挡回去了:小树说话是嘴上爽快些,可爽快了会来事,以后屋里屋外一把抓,只让严书生好好专心读书就成,这闲杂事小树能干啊。

严家人一听当即觉得不错,再者谨信都二十了,眼看着快二十一了,哪里敢耽误下去。严家人一动摇,媒婆人精瞧出来了,当即三四五六给安排麻利,连着说亲换帖子严家人盖屋前前后后就一个月不到时间。

柳家是想脱手这个厉害炮仗哥儿,一点就炸,除了爹娘,谁惹上了都不给脸。严家则是担心儿子年岁大老大难,加上实在是穷,能娶个哥儿已经不错了。

严家人当时也没想着儿子会考中秀才,那时候听人说考秀才难,估摸得好几年,先把婚事办了再说。结果小树进门后没两年,谨信就中了秀才。

“我家男人中了秀才,说我是秀才夫郎,我回娘家腰杆是挺直了,可风头还没出几回,该干地里活还是一样不落下。”柳树又趴了回去,“现在村里人还拿话噎我,只准她们背后嘀咕我说我坏话,我要是说回去了,就说我这泼妇模样,以后严谨信出息了当大官一定要休了我。”

黎周周知道这些村里话,认真说:“应该不会,我家相公说,严二哥人品贵重十分可靠。”

严家是没有钱,是农户寒门,可一个人品行跟钱多少不挂钩。

黎周周信相公说话。

“现在我信他,可谁知道以后,我以前去镇上瞧热闹,员外郎母亲过大寿,还请了说书在门口热闹热闹,里头当大官一个妻子都不够,还得几个小妾婢女,反正可劲儿风流了。”柳树说完觉得不对,“我不是说顾秀才也这般,就是、就是我自己心里没底。”

黎周周是信相公,他也能体谅到柳夫郎心里不安,说:“我刚开始和我家相公成亲,其实村里也有人背后嘀咕不看好,说我家相公是图我家房屋院子和银钱考试,要是一旦发达了考中了,指定要摆脱了我家。”

“啊?”柳树惊讶,但一想也能想得到,“这些碎嘴婆娘阿叔,关她们什么事。”

“我那时候心里也惶惶害怕,可后来就不怕了,心里踏实安定了。”

“为啥?”柳树也想学学。

黎周周说:“我和相公日日相处,相公为人如何,我自然比村里外人知道清,当然是信相公了。你和你家相公是聚少离多,整日里都听那些人背后嘀咕不好,可不得受影响了。”

“好像是,他们说不过我就拿这个戳我,就是想看我笑话,我心里明知道可还是受了这些气,然后我家男人回来,为了出这口气,他一晚上使劲折腾我三回,回回这么干,我腰都快断了,但为了证明我男人才不嫌我,还得受着,可累坏了我。”柳树说起来嘀嘀咕咕。

黎周周:……

他想到了自己。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没忍住,我跟旁人才不会说这事呢。”柳树不好意思嘿嘿笑,“我就是觉得你亲近有本事又厉害,没忍住。”

黎周周也有些不好意思,柳夫郎都说了,他也听了,幸好屋里黑,便说:“其实我和你刚开始一样,不过我家相公年岁小,那时候刚成亲,相公说多了会长不高——”

“啊?!”柳树吓得,后来又一想,“别长了,我男人都跟黑面神一样高高壮壮,再长高了我受不住,现在就好着。”

幸好被柳夫郎打断了,黎周周差点说现在相公和他那回事也好多,比以前承受有些吃力了。他之前从不说这些,肯定是晚上天黑在一个被窝聊起来,就忘了。黎周周怪不好意思,岔开了话题说别,“其实也不是我厉害,卤煮方子是我相公琢磨出来。”

“就是你厉害啊,方子是你相公琢磨,可平日里开铺子做买卖不得你自己来。”柳树觉得黎夫郎干活干多,还顶起了这个家,不由羡慕,“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家里吃口肉都紧张。

黎周周:“你不想去府县吗?”

“我想去啊。”柳树坐着跟黎夫郎说话,“可我一走怕一家子被人欺负,再说府县开销大,我家男人回来从不说纸贵笔贵要多少钱,都说好着好着,可我又不是傻子,就我们镇上吃喝都是那个数,更别提大府县了,我过去了没地方住,吃饭也是——”

“我就想一定是媒婆胡乱吹哄骗我家,可谁让我家娃娃多,大小一大家子没钱盖屋,我滚蛋了能腾地方,还能省一口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