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香油巷子黎三家就不好过了。
黎耀祖的墨锭别说半两银子的徽记,就是以前用惯的三百文的徐记也不成了,换成了最便宜的滁记墨锭,还有纸笔也是。
“……我用惯了徽记,要是用别的,我还有什么脸去。”黎耀祖拉不下脸,他都用了徽记这么久,跟着黄二郎别苗头,要是现在用会便宜的,不仅会被黄二郎笑话,指定连游家那俩也要笑话的。
本来爷奶爹被打了板子,传到了学堂,他已经受人笑话了。
冯萍萍说:“耀祖真的不成,家里现在紧缺,你爹没了工作,没有进项,先用滁记,等以后你爹找到了工再说。”
“可这都多久了,爹养好了伤也不去找工,整日里就在家——”
然后黎耀祖就挨了一顿他老子的打。
黎正仁挨了板子这是皮肉伤,养一养就回来了,可丢了面子是最重要的,原本傲气的金玉酒楼体面账房工作,如今老板让他收拾包袱滚蛋不要他了,进出走哪里都有人指着他脊梁骂。
就算是回到了家,隔壁游家声要是高声笑话一下,黎正仁就觉得这是笑话他,奚落他,哪里还受得住,如今的脾气古怪,动辄就要摔碗大声呵斥,只有在欺负比他小的上,才能找回以前的风光。
黎正仁打儿子,说不去便不去,断了你的读书进项,正好省了,你这个不孝子如何如何。
黎老太舍不得大孙子挨打自然是拦,顿时又闹成了一团,无意中,黎老头还被推搡到了地上,冬日里骨头脆,咯嘣一声腿折了。
黎正仁一下子慌了,口不择言先甩锅,意思他没动手,是爹自己挨了板子,没好利索到地上了,又说都怪娘你,要不是你去黎记铺子里闹活要钱,家里怎么可能成了这副样子,我怎么可能丢了工,全都是你和爹,你们俩干嘛要去,是我缺了你们吃还是喝。
不管咋说,黎老头断了腿得看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