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紧着够,可菜总是吃不够,许阿婶过日子细,菜,尤其是荤菜先紧着屋里干活的男人吃,再者就是孙子吃。许阿婶自己吃黄瓜就着干饭,还盯儿媳芸娘的筷子,多夹一筷子菜就要咳。
“娘,明个儿多炒点菜吧,都不够吃。”许阿婶儿子心疼媳妇儿吃不到菜说,再说他也是两口米饭一口菜,吃到最后还想吃个馒头,没菜了。
许阿婶便放了筷子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像是我刻薄了芸娘似得,这一桌子菜哪样少了你们爷们的了?女人干活少,不出什么力气,少吃两口而已,又不会少一口肉,我做媳妇儿的时候哪里这般贪嘴?那都是要被打手背的。”
被嫌贪嘴,芸娘低头吃着干馒头,相公能帮着她已经好了,家里吃米买菜都是婆母做主的,日子都是这般过来,早习惯了。再说婆母这么省,省下来的也是留给相公和她儿子。
许家就这一门血脉。芸娘每次想到这儿也不觉得多吃一口有啥。
抠就抠吧。
“如今咱们小文大了,你俩前几日不是还想送小文去私塾念书吗?这念书哪样不花钱?”许阿婶说到孙子身上,目光疼爱,“小文吃,咱们多吃菜,长个子。”
许文斌人小小的,碗里是半碗的菜。
芸娘一听婆母说送儿子去私塾念书,哪里还觉得手里馒头没滋味,桌子下悄悄捅咕相公,意思没啥事,别说了。许阿婶儿子又铩羽而归,每次他说都这样结尾,不由嘀咕说他还缺菜半个馒头没得就。
“我想起来了,隔壁不是送了什么卤下水吗?满满当当的一大碗,我去拿。”芸娘也心疼男人,男人都是帮着她说话,可婆母拿捏的是她的命根子。
左右为难之际,想起来那碗下水。
“啥下水?做下水了?”许阿婶男人这下开了口,皱着眉说:“家里日子也没这地步,还买下水了,糟蹋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