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屿刚想开口说“晚安”,那边的顾萧惟却说:“对不起。”
“啊?怎么了?”
“那天在学校附近的夜宵店,我看到了薄文远敲碎了酒瓶用自杀威胁你签约。”
洛屿愣了一下,当时薄文远把他吓坏了,他都不记得周围有什么人。
“我听到你答应会在合同上签字,以为你只是在安慰他……我应该把他拉走。”顾萧惟说。
那一刻,洛屿才真正有了自己是顾萧惟学长的感觉,因为他们的学生时代曾经在同一个夜宵店里相遇过,而顾萧惟见证了他最傻缺的一刻。
“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洛屿说。
讽刺的是,那个真正欠他一句“对不起”的人,却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
“我拍的第一部剧,就是那部《梅子雨》,是薄文远送我去试镜的。”
薄文远每次吃饭的时候,聊到兴头上就会不断重复着告诉洛屿,洛屿演的男二能红完全是因为有他这个伯乐。
“就当做我把他给我的名气加倍还给了他。现在,我得到的无论是非议还是荣耀,都属于我自己。”洛屿说。
良久,对面没有声响。
洛屿以为顾萧惟睡着了,毕竟刚才自己的话有点交浅言深。
但顾萧惟却开口道:“晚安。”
许多年没有人对洛屿说晚安了,那个曾经他以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和知己也对他刻意疏远,尽管他从未想过纠缠。
多年之后,没想到这两个字竟然来自顾萧惟,一个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温柔又郑重。
就像太阳甘愿沉入海底,将冰冷的缝隙照亮。
洛屿的眼眶忽然热了起来。
仿佛顾萧惟说的不是“晚安”,而是放手一搏的勇气。
洛屿这一晚睡得真的很好。
当他绵长的呼吸响起,隔壁床上的男人缓慢地转过身来,适应黑暗之后,他的视线能清晰描绘出洛屿的五官。
那个人的侧脸有着动人的轮廓,就像藏在幽深春夜里的半盏桃花。
早晨五点,洛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第一时刻将它摁掉,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的顾萧惟。
对方半张脸陷在枕头里,一只手毫无防范地放在脸颊边,他的睫毛细密地垂着,有种纯粹的性感。
洛屿立刻收回视线,去到洗手间里开始刷牙洗脸,他没有着急叫醒顾萧惟,因为今天的第一场戏是他俩在花店的对手戏。洛屿想着自己先洗漱,让顾萧惟多睡两分钟。
当他清晨放水的时候,顾萧惟已经坐了起来,他侧过脸就看到关了大半的洗手间门。
洛屿背对着他,上衣捞起正好看到收窄的腰线,睡裤松垮地挂着,一道阴影延伸而下。
曾经因为练习武术锻造出刚柔并济的劲力美,仅这一点腰线就能体会到。
顾萧惟安静地站在没有关紧的门缝前,直到洛屿洗完手转身。
“你醒了?”
“嗯,我的闹铃也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