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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闻铃 时镜 3003 字 1个月前

“打成这样有什么看头啊?我看可以不用试探了。”

“之前我说什么来着?现原形了吧?这都排进六十四,换我上我也行!”

……

然而,台边的岑夫子、荀夫子等人却是隐约发现了一点异样,儒门荀夫子的眉头更是悄然皱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寻常修士或许还没察觉,可他们这些高阶修士早就发现——

看似是王恕狼狈,孟旭占了上风。在发现王恕并无动用药毒之术的打算后,渐渐放开手来,强攻强压。

但王恕每隔五六招,便一定会还击一剑,且每一剑所向都是孟旭右肩云门穴附近,往往会使得孟旭以《春秋繁露》中的一式“感天应时”作为还击,倒折长剑举臂横削。

交手才有一刻,孟旭竟已用了“感天应时”十三次!

孟旭自己也渐渐感到不对,只觉右肩似乎比先前沉了一些,就好像凡人单手用得多了难免疲惫一样,气息游走过云门穴时都隐隐变得滞涩。

可他是修士,怎会如此?

正这般惊疑不定时,对面那柄平平无奇的铁剑已再次袭来,分明是为迫使他再用“感天应时”,角度极为刁钻——

而他竟到现在才发现这种刁钻!

孟旭忽有不妙的预感,一招“感天应地”分明已攥在手上,可他不愿使用,硬硬生一退想要变招。

可只听“当”一声击剑锐响!

他肩上云门穴位置受到动作牵扯,手臂经脉控制不住地一麻,掌中所执的长剑竟被王恕剑锋挑落在地!

——胜负已分!

这一刻,儒门荀夫子面色骤变,豁然起身!

剑夫子岑夫子在内,尽管早有一些预料,可也难免惊讶不已。

全场参试者更是连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懂,一头雾水。

只有一命先生,依旧一副冷淡模样,连表情都没变过。

孟旭脸容煞白,有些茫然地抬起自己无力的右臂,只呢喃道:“怎么会……”

王恕微微喘气,大约是刚才的对战完全按照他心中的计划走,是以气力消耗不算巨大,神情也颇为镇定。

他收剑一礼,只道:“还请孟师兄放心,你右臂并无大碍,只是右肩云门穴气息阻塞,过不多久便会顺畅。”

孟旭却问:“你怎么做到的?”

王恕下意识先往台下周满与金不换所立之处看了一眼,然后才解释道:“儒门《春秋繁露》乃是一部颇为重要的功法,有不少人修炼,听闻孟师兄修炼的便是这一门。但这一门功法须借皇极玉才能修炼,只是皇极玉看似至阳,实则暗藏至阴之气,但功法中只吸取至阳之气,至阴之气虽只丝缕,可无处能去,年深日久便藏于经脉穴道之中,以右肩云门穴为最甚。平日或许不显,但若反复刺激,便会发作,阴阳相冲。此为功法中本有的弊端,久之必为沉疴。”

孟旭听后,一脸茫然,仿佛完全不知晓。

他下意识看向荀夫子。

怎料,荀夫子面上的神情竟也与他相差无几!

唯独那总显得困倦的少年孟退,原本站在儒门众人之中、荀夫子后面,此时却张开了眼睛,忽然上前一步道:“这一门功法的弊病,我儒门一位师叔祖之前也曾提到,只是她不通医道,不知该如何解决。敢问王大夫,既为沉疴,可有克治之方?”

荀夫子听得“师叔祖”三字,眼皮已是一跳。

王恕却是微微一笑,倒好似松了口气,翻手便自袖中取出一页纸来,竟往前递:“这一场本是在下有备而来,提前托赖了朋友打听,胜之本就不武,因而也早找出古书中记载的除疾良方,抄录了一份。若能有益于贵门修炼此法者,再好不过。”

昨日王恕取得四胜后,整座东舍便一片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回传对手情报的修士,皆系金不换重金雇佣,纸片玉简飞进飞出,上面记载的都是春试前六十四人的背景功法性情风格。

周满与金不换当然不会认为王恕之后的对手,会有前面四场那样好对付,正好剑试印记当晚已经排出了他明日第一场的对手,于是金不换立刻召集人手,多方研究打探。

在得知孟旭修炼《春秋繁露》后,周满竟将这门功法当场默出!

王恕仔细读过,自然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因而才有今日,步步为营的催逼,直到对方破绽显露,一举定了胜负。

至于寻找解方,是他的习惯,顺手为之罢了。

只是旁人哪里能知道?有心思深沉的,不免要揣度他:胜了人还要市恩,看不出来这病秧子心机竟有如此深沉。

因为在那少年孟退接过解方呈递给儒门那位荀夫子后,说了几句话,那荀夫子竟是瞬间正色,以自己一门尊长的身份,向王恕拱手:“儒门功法之缺,竟要有劳小王大夫来补,实在惭愧。无论此方是否奏效,此情我儒门必记在心!”

原本以为要原形毕露、必输无疑的人,不仅没输,甚至还得了儒门的人情——

简直让在场众人倍感震撼!

然而只有少数想得更深的人隐约觉出不对:儒门功法有破绽,分明连他们自己修炼这门功法的人都不太清楚,可竟被王恕这样的外人指出,这病秧子如此低微的修为,凭何能得知?

那少年孟退看着王恕也有几分生疑:说是从古书上找到的解方,可师叔祖闭门不出,读书早破万卷,却从没在古书上找到什么解方。眼前这位王大夫读的书竟能比师叔祖还多?可放眼天下,除却王氏琅嬛宝楼与当年武皇于封禅台投下的十二道金简,还有哪家哪派藏书能多过儒门书山?难道当真是术业有专攻,怪师叔祖她自己偏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