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道:“一个半月,至今九丸。”
孙茂便不说话了,但任谁都看得他出表情不轻松。
有些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恐怖——
尤其是当这种情况出现在大夫身上时。
自问也服过这些养气丹的众人,眼见孙茂给周满看过之后,面色凝重至此,先前在参剑堂时就冒出来的恐惧,顿时生根发芽,疯长起来。
越是身份尊贵者,便越是担心。
陆仰尘这时尚算沉得住气。
宋元夜这时却已经不想再管什么别的,只站起来向孙茂递出自己的手腕:“还请孙大医也为我看看。”
孙茂看他一眼,伸手按住他脉,眉梢却忽然动了一下:“你服了多久,吃了几丸?”
宋元夜道:“也一个多月,有七八丸。”
孙茂觉得奇怪:“不应该啊。”
他对宋元夜的脉象竟只字不提,也不再管他,竟是拉起旁边一人来按脉,仍问“服了多久,吃了几丸”。
如此竟一连为四五个人看过。
众人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只以为情况十分严重,不免心惊肉跳。
周满冷眼旁观,并不言语。
孙茂放下第五人的手腕,却是向她看了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还是不理会众人,只问她:“你的丹药是哪一瓶?”
周满便一指:“那瓶。”
孙茂不再为人诊脉,反而回到桌旁,拿起她所说的那只药瓶倒出其中的养气丹,看了一会儿,接着又从另外的瓶子里倒出几丸来,细细比对,面容上便渐渐多了几分微妙。
他这一番举动实在莫名其妙,让众人越发担心,终于有人沉不住气问:“孙大医,如今大家都已服了此毒,会发生什么心中已经有数了,能否请你直接告诉我们,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孙茂竟道:“你们没有中毒。”
众人齐齐一愣。
孙茂却是看向周满,顿了顿,才道:“真正中毒的,只有她一个。”
“什么意思?”
大家一下都没听懂,不明白孙茂怎么说出这话。
“郑夫子明明验过……”
孙茂只将其中一瓶里倒出来的一丸毒丹拿起,用小刀刮去外面那层丹皮,将丹皮与丹丸分别投入两只水碗,又一道吹入洞明金。
“丹药与丹药之间的毒是不同的,大部分人的丹药只是丹皮上浅浅附着了一层毒,所以先前郑夫子验毒时,洞明金也会散作银色,呈现出有毒之兆。但内里丹丸,却没有任何问题。这便是明证——”话说到这里时,他一指两只水碗。
果然,仅有化入了丹皮的那碗水忽然浮出银光,但另一只碗中却没有任何变化。
众人顿时惊疑不定。
孙茂又问:“还有春风堂上月制发的丹药吗?”
当即便有人从自己须弥戒中取出了上月所剩的养气丹,交由孙茂验看。
孙茂看后,便道:“你们上个月的丹药,连丹皮上都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