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凤眸里的光更盛几分,甚至惊动了方才一直安稳停在他头顶的云豆,小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到桌面上,左右看了看他们俩挨在一起的画面,像是心情不错,忽然放开了歌喉: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而原本还在认真回答他问题的女人,便笑弯了眼睛,抬起手在给云豆打节拍,甚至也跟着哼起了歌儿。
就在云豆唱完的刹那,云雀恭弥无缝将自己方才的问题衔接上:
“那么,原本的近朝颜呢?”
话音落下,机舱里便静下来,只有窗外飞机发动机在云层里穿梭时发出的轰隆动静传入。
而原本神态还安静乖巧的人听见这个问题,眉目耷拉下来,眼眸黯然许多,甚至还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只用一种古怪的谴责眼神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他挑了下眉头。
在安静的等待里,女人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以自言自语的声音喃喃,“可以告诉他……必须告诉他才行……”
“她……”
她眉目里凝着一股奇异的悲伤,就好像被这个问题勾起一点残存在身躯深处的情绪,“她去世了。”
“我来的时候,她就去世了。”近朝颜一字一顿地,迎上他的双眸,如此认真、又如此专注地告知他。
……是吗?
所以那只小仓鼠,只活了两年半?
云雀恭弥想起当时传真给他的那份医疗报告,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只有尘埃落定的平静。
——离群的小动物,哪怕得到了猛兽庇护,也终会郁郁寡欢地死去,这是食草动物生来就注定的命运。
于是他凝视着面前的女人,想到她出现之后展示出的种种旺盛生命力,不由地想,她也会像那只仓鼠一样吗?
“你怎么都不去看她?”
酒醉的女人读不懂他的目光,迟钝不已,大脑简单地只能同时处理一个问题,所以天马行空、想到哪就说哪。
听见她的问题,男人总算明白她先前那莫名其妙的谴责目光是怎么回事,但他并不打算回答,反而继续发问:
“之前绑架你的那几个人,为什么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
果然,近朝颜立刻就忘了刚才的指责,声音又软又乖地应,甚至不自觉切回日语:“因为我用了【月读】。”
他有些疑惑地重复:“月读?”
“还有【天照】,就是鼬的能力……狗商城借给我的,万花筒写轮眼就是坠吊的,嘿嘿。”
“……”
面对诸多乱七八糟的词汇,云雀恭弥的反应很简单,“展示一下。”
“不要~”
近朝颜不断摇头,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写着拒绝:“太贵了,呜呜狗商城休想再骗我钱!”
“我给你钱,”云雀微笑着重复,“展示一下。”
听见前半句,女人蓦地抬头,眼睛里冒出向钱看齐的心动光芒,但等认真端详过云雀的面容之后,她眼中的光却逐渐散去。
甚至扁了扁嘴,眼圈都跟着红了。
本就薄的眼皮绯红之意更盛,甚至连白皙的鼻尖都被这委屈情绪传染,像是枝头的桃红花苞,“你是不是又骗我呜呜呜——”
“你上次就、就说给我钱,也没给,还让我少了三套房,你又想骗我房子呜呜呜!”
云雀恭弥:“……”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提到钱就突然开始失声痛哭的人,还没等做出更多反应,之前一直在桌上蹦跳看他们的云豆忽然拍了拍翅膀,出声道:“朝颜~朝颜~”
它用喙从桌角的纸巾盒里叼出一张,飞到女人的膝头,放下之后,又出声:“朝颜~”
近朝颜抽噎着跟云豆说谢谢,本能地拿起纸巾去沾眼尾泪水,注意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肩膀抖了抖,用微红的眼睛去瞪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狗男人。”
用金钱欺骗她感情的狗男人,让她差点失去三套房的狗男人。
在她膝头用黑豆小眼望着她的云豆左右看了看,拍了拍翅膀,用尖细清脆的声音对云雀重复道:
“狗男人~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