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又回到了别墅,他呆呆地扒着车窗,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宋砚初。
“下车吧。”
“去哪里?”小狗问。
“回家。”
小狗的心脏停了一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砚初的眼睛,直到宋砚初修长的手伸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宋砚初的指尖从小狗的发顶一路往下,摸到颈侧的发尾,轻声说:“头发有点长了,明天我带你去剪。”
“为什么……回家?”小狗颤着声音问。
小狗说话总是奇奇怪怪次序颠倒,但宋砚初却很容易听懂。
他笑着说:“不为什么,谁让你遇上我了?我觉得你可爱,就把你拐回家了。”
小狗还是一脸茫然。
宋砚初也不急着让他听懂,拿过后座的文件材料,是救助中心给小流浪汉做的体检报告,其中骨骼检测的结果是小流浪汉今年二十二岁左右。
宋砚初捏了捏小狗的脸,“二十二了,怎么还傻乎乎的。”
小狗不明所以,慢吞吞地在副驾驶座上缩成一团,宋砚初一直在翻阅文件,小狗就把下巴垫在宋砚初的胳膊上,睁着扑闪扑闪的圆眼睛看宋砚初。
“你的身份信息还得让人继续找,明天带你去剪个头发,买些新衣服,然后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狗听到一个“好吃的”,立即点了头。
宋砚初颠开小狗的脑袋,然后握着小狗的手腕,教他怎么打开车门,小狗学东西很快,一下子就会了。
他惊喜地看着打开的车门,拽回来,又打开,拽回来,又打开,玩到第四次的时候,宋砚初把他拎了出来。
旧戏重演。
小狗还是不肯进家门。
不管宋砚初是揪着他的领子还是两手掐他的胳肢窝,都没有用,小狗两只鞋底像沾了502胶水,死死地抵着门框,“不进去不进去,我就在门口。”
“我又不会打你,你为什么不肯进去?”
小狗看着宋砚初蹙起的眉心,吓得抖了一下,
“我在门口,习惯了。”他说。
宋砚初索性甩手进了家,他把小狗的东西都放进客房,然后转身去厨房做午饭,冰箱里有鸡肉和鱼,宋砚初想了想,决定做红烧鸡块和清蒸鲈鱼。
门没关,宋砚初翻炒了两下鸡块,一转头就看到小流浪狗扒着门框,探出头来,眼巴巴地望着锅。
又心疼又气。
宋砚初真是拿他没办法。
早上看他一个人坐在救助站的宿舍里,傻乎乎地玩着骨头小枕,衣服被人抢了,零食被人吃了,被人打出几道淤青,还想着把饭盒里的花生全省出来留给他,听到小流浪汉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的东西”时,那一刻宋砚初的心又软又酸,保护欲膨胀到失去理智。
他把小狗放进车里之后,回到救助中心,和为首的那个抢了衣服还一脸得意的光头打了一架,救助中心的人连忙拉架,宋砚初指着前几天收捐款的工作人员,厉声道:“一万五到底进了谁的口袋?你们给我小心点。”
他家世优越,家风谨肃,长辈向来把温良恭俭让挂在嘴边,宋砚初长到二十七岁,从来都没有和人起过激烈的争执,更不会利用特权,居高临下地威胁对方。
走出救助中心的时候,他都有一瞬的恍惚,还以为刚刚的自己是灵魂出窍,一抬头,他看到了正在扒玻璃的小流浪汉。
他想:真奇怪,不过一面之缘,他为什么会如此放不下?
很快饭菜就做好了,宋砚初朝小狗招手:“进来吃。”
小狗立即缩了回去。
宋砚初只好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分格的食盒,把鸡块和鱼分别装进去,他还特地挑了鱼腹刺最少的肉,看着就可口。
“喏。”宋砚初蹲下来,把食盒放在小狗的膝盖上,“吃吧。”
小狗受宠若惊地望着宋砚初,宋砚初无奈地笑了笑,把筷子放在小狗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孩子呢。”
他又回去端了一碗汤出来,“这是青菜汤,你要多喝,不能只吃肉,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