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哼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嚼着馒头和菜,大哥一家人就这么傍自己身上了,从前还没怎么感觉手头紧呢,这下,不得不把老底儿钱给掏出来。
想着当年爷给他的那个布包,蔡忠到这个时候还心酸呢。但是谁让贫贱一家百事哀呢。
把饭吃了,小蔡苗收拾干净就又拎着篮子走了。
蔡忠看着小侄女头上的红花有些恍惚,午后有些乏了,这下午的时候,日头正好,没什么生意,也就放心。从柜台下面抽出一张凉席,铺在地上,拿了几本书当枕头,就这么睡起了午觉。
夏天日头,蚊子偶尔飞过,停在蔡忠的腮帮子上,被这么一拍一抓,死无全尸,胡渣渣还刺刺的痒,翻了个身。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觉,蔡忠有些烦了,迷瞪着眼睛坐起身来,吼了一声,“怂蛋,再吵揍死你!”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蔡忠刚想躺下去,琢磨出不对,这声音听起来挺近的,一睁眼,就看着一个背影,个头不低,后背的背心上还都是洞,抱着他超市的东西就跑。蔡忠扑腾了几次站不起来,年纪不小了,刚午睡起,愣是没扑棱起来,蔡忠很拍了自己的大腿,就当撒钱消灾了。“啐,丫个贱货,下次见到了,铁定打断他的狗腿,拧断那双贱爪子!”
狠话是谁都能说得出来的,但是蔡忠也只能过过嘴瘾,要是真这么着,他也不敢形单影只的去,别人都说蔡苗的二叔和善,其实背地里都说他是怂包,连女人都不愿意跟着他。
蔡忠自己也知道,整天胡子拉碴的,也就混个日子过,只要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他也算对他爷有个交代了。清点了一下被偷的东西,损失不算大,也就是别人以为这儿没人才那么放胆白天偷东西。
“朗朗晴天白日,这世道……”啰啰嗦嗦的怪这世道,怪社会,怪政府,总之是推卸自己疏忽的责任。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关门,把几张仅有的零票塞到兜里,就打算回家。
小超市就在胡同口,往里头走到底就是他们家,算是他大哥的家。那个时候大哥出意外,大嫂辞了工作照顾,全家的钱就开始紧,精明的女人就把主意打到爷留下的东西上面。蔡忠啥都舍得,就是舍不得那些旧东西,大口一张,说大哥治病的钱自己包了,甭在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这下好,大话撂了出去,收不回来,每次拿不出钱的时候,那女人就用那句话堵他。
“你不是你大哥治病的钱你掏么,钱呢!”伸着一双手,就那么趾高气昂的。
蔡忠说,他一个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去扒拉几个零碎的钞票就甩大哥床上了。
他大哥强了半辈子的人了,这一瘫被砸蒙了,整天不说话,一副不想留在人世的模样,看到弟弟为自己这么苦,带着皱纹的眼角挤出了几滴泪。
“哥,哭啥,你弟是没本事,可还养得起你!”蔡忠握着他大哥的手这么保证的。
兄弟情,屁个兄弟情,还债而已。
蔡忠提拉着人字拖,踢着小石子,就这么溜达着。
“蔡苗二叔,今儿又早关门了,年轻小伙子,上进点。”胡同里坐在门槛上的大爷大妈们这么招呼。
“啊啊嗯。”蔡忠应付过去,天天说,他耳朵都起茧子了,这耳朵进那耳朵冒,听不进去的。
晚上大嫂收拾完饭桌,又开始旧事重提,蔡忠喝了一缸子水,“你先喂饱我哥吧!嘴那么碎,我哥当初怎样看上你的?!”
“还轮不上你嫌弃!”
蔡忠把那些埋怨关在门里,出去遛弯,辞别了高温的白日,夜晚的微风带着暖暖的气息,轻飘飘的,跟裹在棉花里一样。胡同再过一段就是个小树林,修得跟个小公园似的,白天属于老人孩子,到了夜晚,就属于那种如狼似虎的年轻人的,搂着爱人的小腰,趁着夜色,亲亲抱抱,沾着一点便宜就心花怒放扑了上去。
蔡忠这把年纪,说实话,岁数到不大,但是人已经苍老了,看着跟四十多似的,都是操劳的。搔了搔头,擒了根烟在嘴里,也不急着点着,就找了一个小路边的石椅上坐下,等人。
他也是听人说的,这么能招人,说不定今儿个就不用孤枕难眠了,兜里的钱还够在小旅馆住一夜。
“啊啊,你放,放手,啊——”
背后传出的呻吟声把蔡忠刺激到了,火一下给冒出来了,娇滴滴的叫声,在他心上搔挠着。
“你,你起开,别,别,啊——”
蔡忠吞了下口水,下面有点涨了,虽说听人隐私挺不地道的,但是却极其刺激,蔡忠又往后靠了靠,想听清楚些。
还没等那销魂的声音再喊,就听到明显的巴掌声,清脆的一响。蔡忠想,这是那里不合,起冲突了吧,正心中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