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医食无忧[穿越] 青猫团 3742 字 7个月前

余锦年又感叹:“啊,睡了。”

石星抓耳挠腮,痛苦万状道:“您能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了吗。”

“做都做了,还怕让人说了么?”余锦年拍拍衣裳站起来,自井里打了清水,到厨房去给姜饼人熬粥,米是上好的粳米,气味芳香又容易烂,用小火慢慢地熬,还加了点芝麻粉和槐花蜜提点甜味。又看厨中还剩下一大块猪腿肉,索性拿来洗净,也另起锅,用紧火煮熟,再换文火,入几朵肥美的香蕈同煮至软极烂透。

人虽然被糟蹋了,但营养还是要跟上的,这样哭了一天不停歇,总得吃点衬肚子的东西才行,硬件儿是吃不得了,只能吃些软绵好克化的,遂决定做个肉松,来配粥吃。

此时这个时候,季鸿多半是爱在房里看书习字,因今天房间被那霸道的小少爷占了,他无处可去,只好跟来厨房看余锦年做菜,他方才也听到姜秉仁哭喊的那两句,眉心微微皱着,一边帮余锦年搅动着粥汤,一边问道:“可是石星犯戒,打杀姜家公子了?伤得可重,伤处可包扎过?”

“啊?”余锦年一愣,盯着季鸿看了半天。

“看我做什么?”

余锦年啧啧摇头,不忍戳破了季公子的纯洁之心,支支吾吾道:“伤是伤了,只是那地儿好像也不需要包扎,况且这事儿说不清楚的,他们自己还辨不清楚呢,你莫要给他们添乱了……”

季鸿道:“如何论不清楚,府上侍卫都定下了规矩,无故伤人是重罪,杀罚打骂、是非对错皆有定论。若是二哥见他伤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你们季家也没规定无故捅人是什么罪啊?你这金贵公子还要带头捅呢,该不该以身作则?”余锦年小声嘀咕了一阵,见季鸿真要出去质问石星,忙伸手拉住季鸿,“好了好了,你听我的,还不到你做主的时候,你且做个旁观,闹了乱子都有我管。”

段明中午就跟着清欢出去采买,这会儿也回来了,他左右开弓提着不少东西,身后的小女娘则只拎了些轻巧的蔬果,应当是他将人家手里的重物都接过去了,如此走了一路也只是额上微微透了些汗,还不觉得如何疲累。他兴致勃勃提着东西到后院来,瞧见院中坐着个多年未见的人,霍地吓了一跳:“石星?!你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石星抬头,苦着脸道:“五哥助我!”

段明:“……”

上次石星来时是深更半夜,段明并不在店中住,所以未曾打上照面,时隔半月,石星在春风得意楼吃胖了一圈,才终于和段明胜利会晤,只是他面上愁苦,显得也不那么愉快了。

两人坐着交谈起来,余锦年则叫来清欢,开了张方子,列了硼砂二两、龙骨二两半,川贝、冰片、朱砂各半两,并一斤滑石粉,俱让药坊打成末,额外再拿半斤苦参,又叫她取药回来路上再买一斤猪脂膏,一瓶香油。

姜饼人这是病也是伤,但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那小少爷又好面子,恐怕宁愿自己疼死也拉不下脸来叫大夫诊看,不然也不会冒着疼躲到他这里来。余锦年就辛苦辛苦,做个野郎中,提早想到这些事,也省得人落下什么后遗症。

前面些药材是用来做九华膏的,最后要用猪脂膏熬化了搅上药粉,晾凉了涂抹伤处使用,能够消肿止痛、去腐生肌,尤治外痔肿痛;而苦参则是用来煎汤坐浴,以促进伤口收敛、活血;香油则不必提,余锦年已替他想到极致,如今伤口新鲜还不觉得,过两日愈合时才叫难受,抹些香油,无论是睡觉还是如厕都能舒服点儿。

仅准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余锦年已生出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明明受伤的不是自己,他却犯起了怂,连季鸿的眼睛都不敢看了,走路都要绕着走。

大有“你们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感想,让人很不知所谓。

药膏趁热调好放在一旁晾凉,粥也米水交融,余锦年捞出煮烂的猪腿肉,切去肥处弃之不用,仅保留精瘦的部分,用手并杓背一点点撕搓揉碎,弄成肉絮。

之后锅中烧热,下黄酒、糖碎、五香粉,最后加一杓酱豉汁,与肉絮同炒。

这肉松看着只是随手拈来就吃的小肉食,其中制法却无不费功夫——肉须是精健的腿子肉,一点肥都不留,而肉松的口感如何也全看厨子的手艺,撕肉时是否细致,也关乎着肉松入嘴是否绵软,最后炒肉更是要专心注意着火,还要不停地翻弄,一点分神就要前功尽弃。

为个受了伤的小少爷,余锦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待酱汁收尽,肉松也渐渐上了颜色,干燥蓬松起来,便可以盛出来收存,随吃随用,如今天气寒冷,这么一罐子肉松,可能放不少的时日呢,日后早起晚间配粥配饭,都是不错的选择。

汤粥配食都做好,药膏也都凉了,他用个食盘端着这几物,前去敲了敲房门。

里头不应,余锦年道:“是我。他不在外头。”

话音落了半晌,才听到里头磨磨嗦嗦的一番动静,门栓轻响,正在院中与段明说话的石星也不由绷直了身体,远远注视着房门,仿佛是蓄势待发的一头猛兽,准备随时冲进门去把那只小猎物给抓出来。可真当房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姜小少爷一张惨白的圆脸时,石星心里不禁猛揪了一下——这哪像那个娇惯得不可一世的姜小纨绔呐!

石星到底是忍住了,没过去找麻烦,眼看着姜秉仁开门将余锦年放了进去,紧接着房门紧闭,砰的一声,似将他心口的那道墙也钉牢了。

开完门,姜秉仁又挂着张哭朽的泪脸,趿拉着鞋,慢悠悠七老八十似的扶着腰趴回了床上去,脸朝下大气没有一个,俨然似个死人了。

余锦年端着食盘:“要不要喝粥?芝麻蜜糖粳米粥,配了现炒的五香肉松,又滑又嫩,香死了!别人都没有,独你一份呢!”

“不吃。”姜秉仁闷声。

“还有乳汁鱼汤,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姜秉仁丝毫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