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摇摇头,论胡闹,他只能甘拜下风。
那母子用过饭食,付好账,朝余锦年施了个礼便走了。余锦年见这会儿也没人,便说要出去一会,去向平康药坊的那位老先生归还药具。
……
平康药坊的药材物美价廉,也从不克扣分量,且药坊其实和隔壁寿仁堂的是一个东家,寿仁堂“仁医善医”名声在外,因此余锦年也乐得去他家买药。
这时,一名药僮急匆匆地跑进后堂,奔走喊道:“罗老先生!罗老先生!”
一位华发老者慢悠悠走出来,皱眉道:“何事四处奔跑?”
药僮见他冷不丁从自己背后出现,吓得一个猛子扎住脚,拍了拍胸脯才道:“前面有丁家的人来,要请先生去给他家的丁老爷诊病,说是前两日叫匕首给划了,没好,如今流了脓。听说……他们家还请了隔壁的邹先生一起去看……”
“什么狗屁丁老爷,前些儿打伤我门下弟子的账还未清算,也不知哪里来的脸面来请我?再说,一个外伤流脓,用得着请两个郎中?”罗谦一听是丁家,便立刻回绝,这位白发冉冉的老先生竟是一时给气得冒了两句脏话,“出去与他们说,老朽药具不在身边,近日暂不接诊外科,请他们另请高明罢。”
药僮对那丁家也没什么好印象,罗老先生不去看正好!他点点头,便要跑回去回复。只不过他才推开前堂的门,迎面便撞上一个人。
——竟正是隔壁济安堂的“神医”邹恒。
药僮看不惯丁家,也看不惯邹恒,这两人一个是为富不仁,一个是挟医要价,简直是牛粪配狗屎,一个塞一个臭。稍知因果的人都知道,这“神医”还是邹恒自己给自己封的,也就骗一骗外头不知他底细的病人。
说来这邹恒与他家的罗老先生也算是师出同门,严格算来,邹恒还应当唤罗老先生一句“师伯”,只不过,据说二人很多年前就闹翻了,罗老先生也从不向他们提及邹恒的事情。
药僮堵着门,那邹恒仍是厚着脸皮往里挤,硬生生将药僮挤得一个踉跄,他便走进去了,追在罗谦后头笑眯眯道:“罗师伯,多日不见!”
罗谦冷哼一声,也不回应。
邹恒只当没看见,没脸没皮道:“丁家请人呐,师伯不去看看?”
“谁是你师伯,看清楚再叫人。”罗谦面色微怒,依旧将那话搬出来,“老朽药具箱借人了,看不了外科,丁家你自己去便是!”
邹恒听了,惊奇道:“师伯的药具那可是旁人动也动不得的,不知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脸面,竟然借得世伯的药箱?”
罗谦道:“与你何干?”便扭头就走,砰地将门一关,掀了邹恒一鼻子灰。
“……”邹恒自讨了个没趣,站在门外低声咒骂道,“呸,老东西!”
丁家给那么多的诊金,不去才是傻子!转脸,他又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信步走回前堂,昂首阔步地与那丁家的人离开了。
刚走过一条街,邹恒与一个少年人擦肩而过,忽地注意到他肩上挂着的一个药箱。
赫然就是罗谦的药具箱!
他不可能认错,罗谦的药具箱与旁人的不同,那是具墨彩脱胎漆器箱,光亮如镜,轻巧如云,据说是上面某位大人物赏下来的,箱中药具刀圭更是特制,天下独一无二,后来不知怎的,师祖就将此箱传给了罗谦。
邹恒贪婪地盯着那药箱,半天才想起来抬头看看究竟是谁背着它。
只不过这一眼,更是将他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那日在何家损了他面子的余锦年吗!不过是个端不上台面的小厨子,竟然背着那药箱!罗谦说什么,药箱借人了,莫非就是借给这小子了吗?
余锦年并没有注意到邹恒这个人,脚步轻盈地迈进了平康药坊。
作者有话要说:
——
提问!正常的男人之间该如何打招呼?
年年:(举手)我知道!是这样的……兄dei,你真好看——
天外飞来一个账本拍在年年脸上,年年,卒。
季鸿:(拖尸中)不好意思,他身体不适,不适合接受采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