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拍案而起:“你何时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余锦年当场反驳道:“若是五六人一间,气流密集,空间狭小,洒扫消毒皆难以做到位,你那不是救死扶伤,是要让这楼里变成疫病的发酵场!你们若是想收治更多病人,应该在城中其他通风处另辟新楼,按照我所指定的规矩,招用更多的大夫,依样管理,而不是强在这楼中塞下更多的病者。”
陈阳忙出来调解:“余先生说的也对,我们不如另征他处。”
尤青柏道:“那这新楼……该由何人统理?”
“……”诸人纷纷看向了尾端之位上的那个少年,“这楼本就是这位余大人提出要办的,那些规矩也只有他明白,这、这我们这些人哪里懂得啊,还是得余大人来。”
“对,对,是得请余大人多多费心。”
陈阳颇有些听不下去,不由说道:“这楼里的医药杂事、病案归理、病室调用,如今全靠余小先生左右斡旋,那新楼初建,定是事务纷杂,又怎能继续劳用他一个人。”
尤青柏也说:“这几天你们何曾见到余先生离开过楼里半步?就连用膳,他都未曾与你们一起,只是私下里匆匆对付两口便罢,你们睡在丝枕软榻上的时候,我几次三番见先生睡倒在楼梯上,委实辛苦得很。若是新楼仍仰仗余先生一人,下官怕是……小先生的身体吃不消啊!”
余锦年抓在襟前的指节微微地发白,不禁讽刺几句:“不懂就学,不会就问,难道你们一个个儿活了半辈子了,都是哑巴瞎子吗?你们说规矩是我定的,那你们又有几人按照我规矩来了?你,还有你,”他点了几个人,“只会欺负几个新人替你们守夜是不是?”
他冷笑道:“有事妙手回春小先生,无事贪生怕死余锦年。怎么,我给你们使唤还不够,这滁南城的除疫大计,离了我是没法运转了不成?说实话,我其实根本不想来接这烂摊子,这是疫病,靠我一个人甩甩手就能普度众生?我是神仙不成?若不是因为我家季大人身陷滁南,我才不会来这儿给你们当孙子。”